芥末星星

请允许我成为你的夏季。

【飘渺人生 | 11:00】昼星

上一棒:@惠子由人_静安


下一棒:@金子晃眼


主办方:@Solitude联文组




你往前走,我一定在你身后。


———题记



肖战很郁闷,心里已经把那个算命的大师骂了八百遍了。


说什么今年运势爆棚,命中红鸾星动,人生会有重大的机遇和转折。还忽悠他买了一根增加运势的红绳。


他坐在病床上,看了一眼包的像个发面馒头一样的脚,烦躁地解下手上的红绳,正扬手打算扔到窗外时又顿住了。这根红绳不便宜,是自己的血汗钱买的,就这么丢了也太不够解气了。应该把这根红绳扔到那个算命的老头脸上,然后再让他退钱!对,让他退钱!

想到这里,肖战随手把红绳丢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双手枕在脑后,闷气靠躺在床头上。


今天是大年初一,大学毕业后一年未见的同学号召举办了一场同学会,地点就在西岭雪山。虽然肖战不会滑雪,但是也很乐于享受这种久违的欢乐气氛。

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同学在雪地里飞驰,更多的还是摔得人仰马翻毫无形象,肖战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出来了。


很快,不过几秒之后,他的眼泪就真的出来了。


肖战只感觉眼前一花,身体像被什么重物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趴在雪地里,除了最开始的一瞬冰凉接着就是从脚踝上传来的剧痛,他感觉脚像断了一样锥心的疼。


疼……好疼……肖战咬紧牙关,低声骂了一句,强忍着疼痛抬头朝趴在他身上的那个重物望去。那是一个穿着滑雪服的人,因为脸上带着护目镜,看不清面容,但从他露出的五官和明显的喉结,勉强能看出是一个男人。


那男人飞快的从肖战身上爬起来后,将他扶起来坐好。


男人看上去也吓坏了,慌忙取下护目镜,失措地看着肖战,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没事吧?”


肖战这才看清男人的全貌,五官生得很精致,皮肤雪白,鼻梁高挺,眉毛浓密,清澈的眼睛里全是惊慌无措,看年龄不过才十七八岁的样子。他没好气地瞪了那少年一眼,捂着脚踝咬牙道,“你看我像没事吗?嘶——”


看见他这边出了状况,好些同学也聚了过来。那少年更慌了,看着这么一大群人围过来,眼圈瞬间就红了。


“肖战,你还好吗?”一个同学关切的问。


肖战紧蹙着眉,额头上已经覆了一层薄薄地细汗,“不好,我的脚……”


顾凡本就是个直性子,又是肖战最好的哥们,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对着王一博就开始嚷嚷,“你这人怎么回事?不长眼睛啊。不会滑雪就一边儿呆着去,你最好祈祷他伤得不重,要是有事儿我饶不了你。真是的,好好的同学会被你搞得一点气氛也没有了。”


“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王一博紧咬着嘴唇,因为害怕,脸色更显苍白。

顾凡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几个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女人看着王一博就对他狠狠瞪了一眼。然后扭过头对肖战道,“抱歉了这位先生。您放心,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我们会负责的。不过……为了避免事情发酵,这件事还请不要宣扬出去。”


“我管你什么发不发酵,现在我哥们受伤了,不好好处理我绝对和你没完。” 顾凡嗓门儿本来就大,这一嗓子突然嚎出来把那个女人吓了一跳。


女人看看他,又看看肖战,最后走到肖战身边低声说,“先生,我承诺一定会对你全权负责,今天我们是来这里拍摄一个综艺节目,你看你……”


肖战看了眼已经吓懵的小孩儿,心想事已至此,既然她说负全部责任那也没必要再闹下去,他对顾凡使了个眼色暗示他闭嘴,然后对女人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女人仿佛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就对着王一博厉声道,“王一博,你还愣着干什么?不知道叫救护车把人送到医院去?真不知道你除了会给公司添麻烦还会做什么!”


王一博眼睛红红地,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看到人群里那个略带挑衅的眼神,还是把那些话咽进了肚子里,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后,小声对那个女人说,“康姐,那我一会儿还能回来录节目吗?”


康微不耐烦地说,“你先把你自己惹出的事解决清楚。”


到了医院后,经医生检查后确定是轻微的骨裂,至少要休息两个月才能走路。


肖战没让顾凡跟着来,毕竟是他组织的同学会,还有一群同学要照看。反正有那个叫王一博的小子负责,也不怕没人照顾。


王一博办完手续回来,看见肖战靠着床头好像已经睡着了,轻声将药放下后,想了想,准备去倒点热水过来。


刚刚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就听见肖战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喂,你不会打算就这样把我打发了吧?想偷偷溜走?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今天的事发到网上去。”


王一博回头连连冲他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要跑。我只是想去给你倒点热水,一会儿你好吃药。”


肖战瞟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袋子,看着小孩儿惊慌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些。


“你先去给我买点吃的,我吃点东西才能吃药啊。”


王一博“噢”了一声,匆匆打开门。


“等等。”肖战又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 王一博问。


肖战清了清嗓子,“那个,把你的身份证,联系方式留下。” 万一这小子趁机跑了,他找谁负责去?虽然听说他们是录什么综艺节目,肖战也不知道他们是哪家公司的,里面也不见一个脸熟的明星,就算发到网上也掀不起什么波澜。那到时候他该找谁说理去?


王一博顿了顿,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放在柜子上,然后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肖战后,自己抿着唇出去了。


不多一会儿,王一博提着两个袋子从外面回来,开门的瞬间带来一阵凉风,肖战皱了皱眉,窝了窝怀里的被子。


"我买了粥和包子,你,你方便起来吗?" 王一博吸了吸被冻得发红的鼻子,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子上,然后转身去看坐在床上的人。


肖战睨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袋子,拍了拍床沿,"你过来。"


"哦。" 王一博老老实实地站到他跟前。


肖战说,"我的脚现在受伤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王一博抿了抿唇,"对不起,我会负全部责任。医生说,你的脚要两个月才能好,这两个月我会照顾你的……当然,医药费我出,误工费我也会赔偿你。"


肖战对于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点了点头说,"扶我起来,待会儿吃了饭,你重新给我倒杯水,刚才那杯凉了。"


"哦,好。" 王一博一边答,一边扶着肖战坐起来,等他坐好又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他方便够得着的位置。


"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肖战喝了两口粥,突然问道。他还有一个方案没有做完,这个单子是好不容易才谈下来的,甲方年后就要动工,要是住院的时间太长,他在考虑要不要把电脑拿到医院来。同时又庆幸伤的还好是脚不是手,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对于他刚刚起步的设计工作室,每一个单子都是无比重要和珍贵的。因为这不仅可以为公司带来利润,更是他事业的阶梯。


王一博想了想,"观察一天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说你这个伤最重要的是好好修养,以后每隔两周到骨科门诊复诊,恢复得好的话,大概两个月就可以走路了。"


肖战点了点头,继续喝粥。等他吃完饭,王一博将垃圾收拾好,又去倒了一杯热水看着他把药吃了,然后就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低着头抠手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本来就没有交集,意外相识也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一时无言。


最后还是肖战先忍不住了,他歪着脑袋问,"刚才在滑雪场,我好像听见你说你还要回去录节目。你不去?"


王一博稍显诧异地抬起头,然后扯了扯嘴角,笑道,"你不怕我跑了吗?"


肖战也笑了,扬了扬手中的身份证,"你的身份证还在我手里呢,跑不了。"


王一博眸子暗了暗,"康姐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节目组已经安排了别人,我不用过去了。"


"康姐?" 肖战想起了之前在滑雪场和他说话的那个女人。


"嗯。"王一博点点头,"她是我经纪人。"


肖战"啊"了一声,看着小孩儿落寞的眼神,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毕竟他才是受害者,大过年的同学会参加到一半就到了医院,心里也郁闷着呢,哪还有心思去考虑安慰别人。


两天后,王一博为他办了出院手续。


肖战家住在8楼,原本是有电梯的,说来也算倒霉,出院这天正巧赶上电梯故障。他望了望楼梯,考虑着怎么上去才好。


"我背你吧。" 王一博突然开口。


肖战还没说话,王一博就搀着他站起,然后背对着他半蹲下来。


"我先背你上去,然后再下来拿轮椅。"


肖战攥了攥手心,老实说,这两天和王一博相处下来,他感觉这小孩儿还不错,老老实实的,照顾他也还算体贴。8楼虽然说高不高,但也不算矮,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接近130斤的成年男人,看小孩儿这个瘦瘦小小的身材,要把自己一口气背上8楼,应该够呛。


或许是听他没动静,王一博回过头,似安抚地说,"你放心吧,我可以。不会让你再受伤。"


"不是,我只是……"


肖战话还没说完,王一博就已经伸手去勾他的膝弯,肖战一惊,忙道,"别别,我自己来,你站稳就好。"


王一博"嗯"了一声,背过身去,还在自己背上拍了两下,"上来。"


肖战一手攀住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趴到他的背上。王一博等他趴定,双手勾紧他的膝弯,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去。


肖战听着王一博"哼次哼次"的喘气声,忽然有点想笑。那天为了应景,他特意穿了一件红色的羊绒大衣,现在被这只小猪背着,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联想到了猪八戒背媳妇儿的画面,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王一博喘着气问,走到拐弯处又将肖战的身子往上提了提。


肖战当然不敢将他心里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他撩了撩王一博搭在额前的刘海,"怎么了,还不能笑啊?我能回家了,我高兴不行?"


王一博没再说话,在肖战的指引下走到他家门前,肖战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了门。


将肖战安妥的放在沙发上后,王一博抬手擦了擦额头流下的细汗,也不歇一下,转身就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 肖战问。


"我去楼下把轮椅拿上来。" 王一博回头说。


肖战抿了抿嘴,"你先喘口气,轮椅又不是啥好玩意儿,没人偷。"


王一博摇摇头,"你的药还在下面,万一被人恶作剧扔了……我还是先把东西拿上来吧。"


见他执意如此,肖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那你小心点,谢谢啦。"


王一博脸色微微一红,"应该的。"


肖战将屋内的空调打开,靠在沙发上,正想闭目休息片刻,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手机一看,是顾凡。


"喂,兄弟,你的脚怎么样了?"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顾凡那嘹亮的嗓门。


肖战笑了笑,"能怎么样?回家修养呗!"


"你已经出院了?我还说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我来医院看看你呢。对了,那小子没跑吧?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点背,我后来问了滑雪场的工作人员,他们当天录节目是在另一个赛道,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那小子就冲到这边来了,还把你给撞了。


说起来,年前我不是还陪你去求了一条红绳,那老头说你今年红鸾星动,我特么当时还以为是哪个美女撞你怀里了呢……"


一提起那根红绳肖战就火大,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别扯没用的,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可就挂了。"


"别别别,"顾凡在那头干笑了两声,"你还记得咱们年前接的那个单子吧?李总已经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问qahaw的方案做得怎么样了。乱七八糟地扯了一大堆,意思就是他已经联系到人,年后就准备动工,让我抓紧把方案给他,两边再磨合磨合,有什么要改的地方就尽快……"


肖战也理解顾凡的心情,他们工作室好不容易接到这么大的单子,谁也不想在这方面出岔子。


"好了,我本来也打算这两天把qahaw的设计赶出来,你让李总放心,一定能在限期内给他满意的设计。对了,我没告诉我妈我受伤的事,要是她打电话给你,你就说我去外地出差了,免得她跑过来看到担心。"


顾凡打了个响指,"得令。那就辛苦你了,等我陪我爸妈走完亲戚,回头给你逮两只老母鸡补补。"


肖战笑骂了一声,挂了电话。想着顾凡刚才提起的事,就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单脚往书房跳去。


王一博刚提着轮椅进屋,就看见肖战一蹦一跳,像个兔子似的往房间里蹦。他将轮椅靠在鞋柜上,连忙就上去帮忙。


肖战被他进门的声音吓了一跳,脚下一拐,好巧不巧就撞到餐桌腿上,还好王一博及时将他扶住。


"我靠,你走路没声音啊?"


王一博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一手揽着他的腰,委屈巴巴地说,"有声音啊,你不是听到声音才回头的吗?"


"你……" 肖战一噎。


"哥,你想去床上休息吗?我背你进去。" 王一博眨巴着眼睛,一脸真诚的看着他。


肖战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不能动,你扶着我,去书房,还有一大堆事儿处理呢。"


坐在书桌前,肖战趁着电脑开机的间隙,好奇地问,"当明星的不是应该很忙吗?你怎么好像很空闲,这几天除了家里来的电话,我好像都没听见你接到关于工作的电话。你们放假了?明星也有假?你们不是初一还在录节目吗?"


王一博脸上也不知道什么表情,好一会儿才说,"我哪是什么明星,我才刚出道不久,那天的综艺还是我参加的第一个活动,结果……"


结果可想而知,因为滑雪场的意外,他被换掉了。


肖战"哦"了一声,眼睛盯着电脑,想了想又说,"其实你也不用难过,什么事都是一步一步来嘛,你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这次也算是买个教训,以后做事沉稳一点,别那么冒失。"


"才不是我冒失……" 王一博突然有些激动,"其实我滑雪还是挺好的,这次是因为……"


肖战忙着工作,也没闲心听他炫耀滑雪技术,摆了摆手打断他,"我现在有工作要做,不想被人打扰,如果你闲着没事儿,就去厨房做饭。"


王一博咽下没说完的话,走出书房,默默把门带上。


一旦投入到工作中,肖战就忘了时间,等他感到肚子饿时,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了。猜想这小孩儿应该把饭菜都做好了吧,还算他有点眼色,中午没来打扰自己。两顿没吃,难怪觉得肚子饿得慌。


肖战扶着墙打开门,一开门就看见轮椅摆放得好好的放在门侧,扫视了一圈,却没看到王一博的身影。


"王一博!" 肖战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肖战坐到轮椅上,掏出手机找出王一博的电话拨过去。


"喂,你在哪儿呢?"


王一博那边的背景声很嘈杂,像是在一个人很多的地方,他"喂"了好几声,才找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


"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问你在哪儿呢?"


"我…我在超市呢,我马上就回来,你,你在客厅看会儿电视。"


"你去超市干什么?我冰箱里早就备好了年货,你赶紧回来,我饿了。"


"好,好。我这就回来,哥,你千万别去厨房啊。"


他越是这样说,肖战越是狐疑,滑着轮椅就到了厨房门口。厨房里好像被打劫了一样狼藉不堪,调料瓶碎了一地,各种食材被分尸一样摊在厨台上,锅碗瓢盆各有各的姿势,炉灶上好像还炖着汤,肖战撑着轮椅扶手探头望了望,只看见锅里飘着几个圆滚滚地西红柿,还有类似荷包蛋一样的东西在一锅混沌里浮浮沉沉。


肖战额头的青筋抽了抽,坐下来倒吸一口气,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王一博打开门就对上了肖战杀人的目光。


肖战指着厨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王一博换上拖鞋,将手里的大袋子放在茶几上。肖战瞄了一眼,里面除了食材就是各种调料。难怪这小子不敢叫他,自己偷偷摸摸跑去超市,这是打算在他忙完之前把厨房收拾归整?


王一博咽了咽口水,紧张道,"哥,我,我不大会做菜……但是饭我煮好了,我还熬了汤。"


肖战想到那个"汤"突然就被气笑了。


王一博见他笑了,立马讨好地问,"哥,你不生气了是不是?我马上把厨房收拾干净,你就在客厅看会儿电视。我……我收拾完再给你做饭。"


原本肖战还有些生气,可是见小孩儿这幅惶恐无措地模样,心头一软。而且不会做饭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也不好再为难孩子,他点了点头,"去吧,记得打扫干净,特别是碎玻璃。"


"诶,对了。"肖战突然想到什么,"你,你把那锅'汤'也收拾了。"


王一博"哦"了一声,可能也知道自己那锅玩意儿不能喝,屁颠屁颠地就拿着清洁工具跑进了厨房。

王一博打扫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让厨房恢复了原貌。


肖战看着王一博红扑扑地脸上不停往下滚的汗珠,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浴室,"你去洗个澡。我去厨房做饭,对了,你今天上午不是煮饭了吗?我们就简单吃个蛋炒饭吧。"


王一博点着头,视线落在肖战打着石膏的那只脚上,脸上有一丝犹豫。


肖战看他样子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放心吧,只是做个蛋炒饭而已,又没什么大动作,很快的,站一下不影响。"


肖战刚把炒饭倒进碗里,一回头就看到王一博站在厨房门口。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正抬着手擦一头金色的湿发,冷白的皮肤上遍布水珠。


肖战怔了一下,"你怎么围着浴巾就出来了?"


王一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担心你的脚,而且……我,我没衣服换。"


肖战恍然,摇着轮椅出来,冲身后的小孩儿招了招手,"跟我过来,衣帽间里有我的睡衣,你随便找一套穿吧。明天你抽个时间,回去收拾几件衣服过来。"


王一博比肖战还矮半个头,穿着他的睡衣趴在桌前吃饭,再加上他那一头齐肩的金发,肖战怎么看都觉得对面趴着一条大金毛。


"哥,你做饭好好吃!" 王一博两腮鼓鼓,含糊不清地说。


肖战轻笑一声,"看在你这几天照顾我还算上心的份上,可以奖励你多吃一碗。"


说着就把自己跟前的那份推到王一博面前。


王一博一怔,"你不吃吗?"


肖战喝了口水,"我饿过头了,现在反而不想吃了。"


王一博垂了垂眸子,"哥,都是我不好。你这份还是放着吧,待会儿你想吃的时候我再帮你热。"


吃过饭后,王一博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而且还顺便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肖战则在书房里继续未完成的方案。李总这次要设计的qahaw咖啡厅一共两层,二楼的包厢里必须是不同的主题,他要求很高,时间也卡得很紧。所以肖战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设计出来,后续沟通还需要时间,修改设计也需要时间,他现在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半用。


敲门声突然响起,肖战抬起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王一博没说话,将水杯和药放在他手边,然后就关门出去了。


肖战在电脑上按了个回车键,看着正在发送的邮件,终于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6点了。


因为正值冬季,窗外还是一片漆黑,肖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合上电脑后从书房里出来。


他本以为王一博收拾完后自己知道去睡,也就没操心,结果开门一看,王一博就躺在沙发上,电视也没关,灯也没关,一条腿搭在沙发上,一条腿在地板上,双手还抱着个枕头。


他睡觉的声音很轻,也没有呼噜声,但看模样睡得应该很沉。


肖战摇着轮椅过去,停在沙发前想了想,最后调转方向去了厨房。


不知是闻到了饭香还是自己在厨房的动静在寂寥的清晨太响,肖战回过头时王一博已经揉着眼睛站在他身后。


"哥,你饿了怎么不叫我?"


肖战笑了笑,将手中的碗筷递给他,"你这几天也没休息好,看你睡得熟没忍心叫你。我只是脚受伤了,又不是不能动。你把碗筷拿出去,洗漱好了就过来吃饭。"


"对了,冰箱里有我妈给我做的小咸菜,你一会儿也拿过来。"


王一博点点头,打着哈欠往浴室走去。洗手台上放着挤好的牙膏,旁边还有一条叠好的新毛巾。


不知道为什么,王一博的心脏突然就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戳了一下,不痛,有点痒,还有点暖和。


王一博回到饭厅,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下来,看着对面默默喝粥的肖战,也不知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夹了一筷子小咸菜放在肖战碗里。


"哥,你吃,这个好吃。"


肖战抬起头,两只眼睛笑成了弯月,"呵,我当然知道,这是我妈做的。"


王一博脸色一红,埋下头往嘴里塞了一勺粥。


肖战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顺手揉了一把他的软发,就像摸了一把大金毛的脑袋似的,"好吃就多吃点,以后想吃我让我妈再多做点。"


说完他就愣住了,王一博只是暂时在身边照顾他一段时间,等自己好得差不多,人家就走了。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以后,可能根本不会有以后。


王一博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抬起晶亮的眼睛,甜甜地笑道,"哥,你真好!"


"我有什么好?就是普通人一个。" 肖战很快想通了,刚才的想法只是下意识的,并没有什么值得深究。他和王一博无非就是比普通擦肩而过的路人多处两个月而已,想那么多干什么。


王一博笑道,"你会做饭,还帮我挤好牙膏,而且……人也很温柔,我害你受伤你也没凶我。"


肖战不以为然地说,"挤牙膏只是我顺便,做饭是我很早就会的,而且我不喜欢吃外卖。"


接着又好似想到什么,嘿嘿一笑,"我爸就很会做饭,做给我妈吃。或许是受他的影响,我学了厨艺,就是准备以后做给我的另一半吃。"


王一博一脸好奇地问,"哥,你理想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


肖战认真想了想,"没太想过这个问题,但我喜欢那种干净大方,有自己个性的女孩子。"


王一博点点头,"哥你这么好,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肖战轻笑了一声,"我没你说得那么好,我脾气很拧,只是你还没发现而已。"


王一博摇摇头,"我就觉得你很好。你知道吗?我13岁就去国外做练习生,那段时间特别累,有时候会觉得很孤独,很难过。"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发个朋友圈也没人理会,人家只会觉得我矫情。现在虽然回国了,但是和从前交情还不错的朋友又分开了,他们每个人都很忙,公司里的人几乎都不认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说真的,你是我回国遇见第一个对我最好的陌生人。"


肖战看着面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小孩儿,他13岁背井离乡去了国外,现在不过才17岁而已。回想自己17岁的时候,完全比不了王一博懂事,小孩儿虽然看着小,但是内心却很强大。


"王一博,其实你也很好,很优秀。从你遇事不逃避,认真负责的态度,我就可以看出来。我相信,暂时的困境是困不住你的,以后你一定可以成为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吃完饭后,依旧是王一博留在厨房打扫战场,肖战熬了一个通宵,吃过药就回房补觉了。


王一博收拾好正准备擦手,手机提示响了一声。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打开手机,在他朋友圈的第一条下面,有一条新的留言。


"星星到了属于它的季节才会更加耀眼。夏夜繁星璀璨,努力发光,你就是最瞩目的那一颗。"


很快便到了农历十五,肖战准备趁着年尾在家里好好过个年。


qahaw咖啡厅的设计终于在李总的"建议"下不断更改了3次之后,决定还是采用最初的设计。肖战虽然一肚子怨气,但是好歹这个单子也算在规定时间拿下了。后续监工的事就交给顾凡了。


这天他和王一博起了一大早,王一博推着他去了超市,两人采购回来,刚准备进电梯,身后就响起了顾凡的声音。


"哎,我说你们俩怎么跟出来遛弯的老夫老妻似的?"

"什么老夫老妻?胡说八道!" 肖战被王一博推进电梯,按下按钮后,没好气的说。


王一博对顾凡的第一印象有点发怵,低着头站在肖战背后没有说话。


顾凡手里一边拧着一只老母鸡,很是自来熟的用肩膀靠了靠王一博,"你瞅瞅,这还生气了!"


然后又死性不改的调侃道,"我之前也没注意这小子染了一头金发啊,我在你们后面,还以为是哪家小媳妇儿推着自家腿脚不好的老头出来遛弯,正想跑前面看看,嘿,你猜怎么着?我只看到一个侧面就猜到是你了!"


肖战白了他一眼,扭头对王一博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个人除了嘴欠,嗓门大,也没啥毛病。"

顾凡瘪瘪嘴,不满地说,"你就是这么介绍我的?"


回到家里,顾凡将老母鸡丢厕所里,挽起袖子就去了厨房,王一博就在身边给他打下手。肖战乐得自在,就在客厅里吃着薯片看电视。


正觉口干时,手边突然多了一杯水。


肖战诧异的抬头,对上王一博清亮的眼睛,"你不是在厨房吗?"


王一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顾哥嫌我碍事,就让我出来了。"


肖战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你这杯水挺及时的。"


王一博笑笑,没有说话。近半个月的相处,他早就发现,肖战喜欢吃薯片,但是薯片味重,他又不记得提前倒一杯水。


顾凡的速度很快,一会儿火锅就摆上桌了,一顿饭吃得很是热闹。


肖战因为忌口不能喝酒,顾凡就拉着一边的王一博作伴,两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渐渐消除了之前的隔阂,边喝边聊不亦乐乎,顾凡还半开玩笑说,要是以后公司做大做强了,开了分公司一定要让王一博过来给他剪彩。


过完年也开始忙起来了,王一博每天都陪着肖战往公司跑,家务也全包了。肖战只要有空,他就亲自做饭,王一博就在他旁边帮他打下手,在几乎寸步不离的相处下两人的关系也日渐熟稔,有时候只需肖战动动手指或者一个眼神,王一博就能及时的递给他需要的东西。


一晃两个月过去,肖战的伤已经好了八成,脚踝虽然还有些肿,但是只要不剧烈活动,走路还是可以的。

这天,肖战回到家里就看见王一博正在收拾东西。

"要走了吗?"


肖战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吗?人家尽心尽力的照顾了这么久,自己已经可以走路了,难不成因为一次意外还赖上别人不成?


王一博手上一顿,抬起头来,竟有点委屈的样子。


"哥,你是觉得我烦吗?你的脚还没完全好。"


肖战低头看了看缠着纱布的脚,"我…我没觉得你烦,我的脚……已经可以走了。"


王一博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我要去申城参加一个颁奖典礼,到时候会有一个表演。"


沉默了稍许,他小心翼翼地问,"哥,你……你想去吗?我有票。"


肖战心里很纠结,理智告诉他伤还没好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可是看着王一博充满期待的眼神,而且他也想去看看小孩儿的表演……


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智。


肖战清了清嗓子,"几号?"


王一博脸上一喜,"后天。"


"你今晚就要走?" 肖战问。


王一博点点头,"我要先去排练,原本是要提前一个礼拜参加排练的,可能我经纪人太忙,忘了告诉我了。"


"提前一个礼拜?"肖战皱了皱眉,"那你能跟上进度吗?"


王一博骄傲的扬了扬脑袋,"哥,你还没看过我跳舞吧,我其实还蛮不错的,你不用担心。"


肖战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点,我搭明天晚上的飞机过去。"


王一博似乎高兴坏了,冲过来就对着肖战一个熊抱,"哥,我好高兴!你也要小心,到了申城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肖战没有防备的被他撞得踉跄了一下,一手扶住玄关的鞋柜,看着小孩儿柔软的发旋,轻道了声,"好!"


申城,颁奖典礼当晚。


肖战遥遥望着在舞台上肆意挥洒舞姿的王一博,那些从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当红明星在他眼里都失了颜色。


聚光灯下他只能看到王一博的身影,音乐的节奏跟着王一博的动作律动。舞台仿佛变成里浩瀚的大海,而王一博就像是一条在水里畅游的鱼,不时掀起的水花都柔软的荡漾在了肖战心坎儿上。


肖战的位置不算好,还有轻微的近视,但是这一刻,却感觉看得特别清楚,王一博在舞台上发光发亮的样子,就像一颗璀璨的星星落进他的眼里。


灯光在他身上渡了一层光,像是落入凡间的维纳斯,是为之所生的神明。他就是一个天生的舞者,他的舞蹈让所有景物都成了陪衬。


那样的耀眼,那样的夺目。


表演结束后,主持人没有多作介绍王一博就下台了,接着就是颁奖环节。正当肖战觉得无趣时,主持人突然说了一个组合的名字。


肖战听王一博说过这个组合,就是他之前所在的那个。主持人一一叫着组合成员的名字,但是到最后上台领奖,肖战也没有听见王一博三个字。


他看见前排有一个身影不安的站起又坐下,后来似下了决心才走上台,那个人就是王一博。


肖战皱了皱眉,是主持人失误?他有些不理解。


这段插曲过后的每一分钟肖战都坐如针毡,他看到小孩儿受了委屈,恨不得马上冲到他身边去安慰他。


心里憋着一口闷气,肖战走出来透了口气,正好碰见王一博的经纪人。


康微刚和朋友告别,转过头就对上了肖战的视线。


"你……" 康微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肖战笑了笑,"上次在滑雪场……"


"是你?"康微礼貌地扯了扯嘴角,视线扫过肖的脚,"你的脚好些了吧?"


肖战想了想,"好些了,但没完全好。"


康微抱着手说,"王一博那小子对你造成了不便,公司已经对他做了处罚。之前停了他两个月通告,而且该支付的赔偿也已经从他的账户划给你了。我也希望先生能体谅我们当经纪人的不易。"


肖战心想,这女人是把他当作来这里找事儿的了?他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地说,"康小姐是吧?我来这里就是看热闹,没其他想法。"


说完他又抬了抬脚,裤脚随着他的动作提起,漏出一圈纱布,"我记得你之前承诺说一定会负责到底,你看我脚还没好。所以,我想打听一下,王一博上哪儿去了,我的脚现在很不舒服,可能需要他陪我去趟医院。"


康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指着侧边的一道小门说,"他应该在后台,反正后面的环节也和他没什么事了,一会儿散场之后他就出来了。"


康微说完就去和刚出来的几个人寒暄了,说话间还有意无意的往他这边瞟。


散场后,那些有咖位的明星都去参加庆功宴了。肖战等了很久都不见王一博出来,电话也打不通,忙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有些诧异,说参加颁奖典礼的人都走了,后台只剩下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了。


肖战不放心,说什么也要去后台看一看。


工作人员想着也没什么明星了,也就放他进去了。

后台的大灯都关了,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收拾东西。肖战顺着指示牌一间一间找,最后在一个没有开灯的走廊隐隐听见了几声类似拍门的声音。


顺着声音走过去,拍门声越来越大,其中还夹着着颤颤的人声。肖战顾不上脚上的伤,快步走到漆黑的走廊尽头。


"一博,一博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在里面?"


他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握住门把却发现门根本打不开。


拍门声和叫喊声突然停了,然后里面传来王一博哽咽的声音,"哥,是不是你?我在里面。门打不开了。没有灯,好黑!"


"你别怕,我马上去找人拿钥匙。"


肖战刚转身,又回过头打开手机的电筒模式,放在门缝处。


"有光了,别怕,我在。"


王一博看着从门下透进来的光,接着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忍了很久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储藏室的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尽管工作人员一再解释不知道里面有人,肖战还是黑着一张脸。


门一开,王一博就扑在了肖战身上,哽着喉咙叫了一声"哥"就再也说不出来话。


肖战脸色阴沉的看着漆黑的储藏室,无声地一下一下抚着王一博的后脑勺。等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了,才牵着他走出来。


看着脸色煞白的小孩儿,肖战的脸色更难看了,一路上一直没有说话。


走出场馆,王一博站在明亮的路灯才感觉心跳平复了一些,他看肖战一直不说话,脸色也不好看,小心翼翼地问,"哥,你等久了吧?"


肖战身子一顿,压住心头的火气说,"没有。"


"那你怎么不说话?"


"谁干的?"


"嗯?"


"我说谁把你关在储藏间的?" 肖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早就看出来小孩儿胆小,怕黑,心思细腻也很敏感。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常常会因为一句话而情绪低落很久。他想不通,王一博究竟做了什么有人要这样对他。


王一博摇摇头,"我去储藏室放东西,结果一转身风就把门吹上了,门锁是坏的,里面打不开,电话放在休息室,我喊了半天也没人开门,后来灯也关了……"


肖战紧着眉头,没有说话。


王一博硬扯着笑说,"没事的哥,……就是个意外。还好你来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肖战眯着眼睛,回溯的记忆如默片一样从脑子里闪过。这么大个人在屋里声嘶力竭的敲门都没人听见?就算门锁和过堂风是意外,难道他们就真的没发现少了一个人?他经纪人也没发现?


从主持人"失误"忘记叫他名字,再到他被"意外"关在储藏间,不过两个小时哪儿有那么多意外都"巧合"的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


王一博曾经说他跳舞很棒,他没有撒谎。


他也说过他滑雪不错……


再联想顾凡曾经说过,录节目是在另一个赛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冲到肖战身上……


"滑雪场那次,是不是有人故意整你的?" 肖战突然说。


王一博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忙垂下头去,不说话了。


肖战叹了口气,扳过他的身子说,"一博,有时候要学会适当的反抗。"


王一博抠着手指,发丝垂在脸颊两侧,脸上看不清表情,声音很轻,"哥……其实我一直都有反抗。"


肖战怔了一下,突然好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抑制不住地心疼和酸涩。


有句话说的很对,有些人的恨是没有原因的,他们平庸、没有天分、碌碌无为,于是你的优秀、你的天赋、你的善良和幸福都是原罪。


王一博很优秀,非常优秀。所以他的优秀就成了别人攻击他的理由。他的优秀也吸引了一些抱着其他目的心怀不轨的人。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王一博小声问。


肖战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不是,你很好,是他们不懂。"


王一博抹了一把眼睛,抬起头来对着肖战笑了。


肖战盯着他,眼里是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薄唇轻启,"我给你开个庆功会吧。"


"什么?"


肖战歪着脑袋,笑得很好看,"我说,我给你开个庆功会吧。就我们两个人,吃完饭,我带你去唱歌。"


王一博的心脏一颤,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从那颗颤动的心脏蔓延至全身,他突然觉得发凉的指尖瞬间有了温度。他很感动,很惊喜,也很不可置信。


"为什么?"


这不是他想说的话,可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突兀的问出了这句话。就连王一博自己也不懂,他到底是真的想问肖战请他吃饭的原因,还是在期许别的什么。


肖战笑容不减,"因为你优秀。再说我也不能白看你的演出不是?"


是吗?是因为看了他的演出吗?肖战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他不想看到小孩儿受委屈,看不得小孩儿哭,看不得他被欺负还要故作坚强,他想给小孩儿留下一点快乐的记忆冲散这段不愉快的经历。


王一博"哦"了一声,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失望。这个理由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会觉得失落?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肖战在网上找了几家口碑还不错的餐厅,两人商量了一下,选择了一家符合口味的餐厅。


吃饭期间,两人都很默契的闭口不谈颁奖典礼前后的事。肖战就一直讲平日里在工作室里发生的趣事,把王一博逗得咯咯直笑。


之后乘兴去了肖战早已预定好的一家KTV。在服务员推开门后,王一博一眼就看到摆在大理石茶几上的香槟和蛋糕。


肖战看着他略带茫然的寻问的眼神,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知道你们的庆功宴是什么样的,时间有限,我现在能办到的就只有这些,凑合凑合吧。"


凑合?


才不是凑合!


王一博看到香槟和蛋糕的那一刹那,差点眼泪都出来了,还好房间里的灯光朦胧,否则眼睛周围的那一圈绯红早就将他出卖了。


"过来。" 肖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顺手拿了两个酒杯放在桌上。


王一博顶着狂乱的心跳走到肖战跟前,目光还有些呆滞。


肖战曲起手指在他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开香槟吧,我今天破例陪你喝一杯。"


王一博终于回过神,但他第一个念头不是开香槟,而是下意识的往肖战的脚上看去。


肖战一下便懂,半带安慰半带玩笑的说,"没事,我就喝一点,你不会这么破坏气氛吧?"


王一博点点头,他开香槟的同时,肖战打开了蛋糕,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蛋糕上突然划过一根手指,接着脸上一凉,伴着凉意一股淡淡的奶油味在鼻尖绽放。


王一博坐在肖战身边,笑得一脸灿烂,悬在半空的手指上还沾着残留的奶油渍。


肖战愣了一下,立马挑起一坨奶油反击似的抹在王一博的鼻尖。两人瞬间闹成一团。


奶油蹭到皮质的沙发时,肖战徒然清醒,他抓着王一博的手,喘着气说,"别闹了,要是给房间弄脏了,要加钱!"


他这话说得很认真,王一博忍不住哈哈大笑,但也很听话的没有再闹。


两人清理了脸上和身上的奶油,一边喝酒,一边唱歌。


肖战调笑说,"今天我真是赚了,有一个明星专门给我唱歌,哈哈哈。"


王一博红扑扑的脸颊上勾起两个小小的梨涡,"哥,你唱歌也很好听,一点也不比明星差。"


肖战的眼尾透着淡淡的粉红,他只要一喝酒就这样,眼睛里带着氤氲的水汽,他骄傲地扬了扬脖子,"那是,以前大学那会儿我还得过歌唱比赛的冠军呢!"


王一博说,"那你有没有想过进娱乐圈啊,你这样的嗓子肯定能红。"


肖战摆摆手,似有些酒劲儿上来了,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半眯着那双好看的瑞凤眼,"得了吧,我可从来没想过……"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小声的嘟囔。


一瓶香槟早已见底,刚才肖战虽然说只喝一点,但是兴致上来了,早把先前的承诺抛到了一边。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王一博将肖战的外套给他套在身上,架着他回了酒店。


肖战嘴里念了一路,嘟嘟囔囔地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王一博好不容易将他安顿好,突然想到什么,又急急出了门。


再回来时,手里握着一瓶药油。他将被子掀开一点,露出肖战裹着纱布的伤脚,倒了点药油在手心,温柔的给他擦拭红肿的脚背。


那个漆黑走廊外急促的脚步声,不断在王一博的耳边回响,透过门缝照进来的微弱亮光,仿佛有一个太阳那么大的光辉和温度。


肖战皱着眉"嘶"了一声,王一博手一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再次上药的手法更加轻柔。


"王……一博……"


肖战呢喃了一声,后面说什么听不清楚,王一博只好走到他身边,凑近道,"哥,你说什么?"


肖战的嘴唇在他的耳边动了动,王一博原本微醺的眼睛倏然睁大,连带眼睫都在发颤。


兜里的手机却在这时突兀的响起来,是与他同住的队友打来的,说是看他这么久没回来,问他去了哪儿,让他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有其他的通告。


王一博挂了电话,站在肖战床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关了大灯,轻手轻脚地带门离开。


垂在两边的手还在轻微的发抖,肖战醉酒时一直嘟囔的话,刚才他终于听清了。


他说,"王一博,你一定要红啊,一定会红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肖战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抓起手机看时间才留意到王一博发来的信息。


留言时间是凌晨三点半,王一博说他要去赶下一个通告,早上六点的飞机,之后会直接回蓉城的家里。


肖战给他回了个消息,顺便定了回蓉城的机票。起床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便提着简单的行李去了机场。


顾凡一脸兴味的坐在肖战的办公室里,特别八卦的问他昨天参加颁奖典礼的情况,还佯装生气的抱怨有这好事王一博居然不叫他一起去。


肖战忍笑白了他一眼,"咱们都去了,工作室谁管?"

顾凡啧了一声,突发奇想的说,"你说我要不要哪天也被人这么撞一下,也休息个两三个月……"


"胡说八道什么?" 肖战瞪了他一眼,"我说你这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这些话能胡说吗?快点呸出去。"


顾凡"呸"了两声后,一脸无辜的说,"……你说我看你这两个月被人当祖宗一样的供着,我这不是羡慕吗?"


肖战哭笑不得,"羡慕个屁,我这脚到现在还包着呢。我看你是觉得寂寞,想找女朋友了。"


顾凡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不知哪根筋抽了,突然说,"你说王一博这小子要是个女的该多好,你也算应了老头说的什么红鸾星动了。"


肖战被他气笑了,随手将桌上的纸巾盒扔到他身上,"你特么胡思乱想什么呢?赶紧滚,我要做事了。"


顾凡抱着纸巾盒,一边笑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一刹那,肖战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有短暂的失神,然后猛然找回焦距,他甩了甩头,投入到工作中。


临近四月的天气在阴、晴、雨之间,来来回回的切换,早上还是艳阳高照,等肖战走出工作室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细密的小雨。


望着湿漉漉的街道和陆续过去显示宅客的出租车,肖战打开手机软件看见叫车平台上等待的人数,突然才意识到今天周五本就不好叫车,再加上正处在高峰期和下雨等待的时间更长。他正想给顾凡打个电话,就听见背后一声清亮的声音。


"哥。"


肖战蓦然回头,就看见王一博站在身后。他撑着伞,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嘴角上翘,笑得一脸温柔。


不等他过来,王一博就先他一步走到跟前,也不说话,看着他就是笑。


肖战轻轻拍了拍王一博的额头,不掩激动道,"傻笑什么,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一次申城一别后,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王一博一直辗转各地赶通告,两人都很忙,空闲的时间也各不相同,经常性的一个信息等到好几个小时或者十几个小时才得到对方的回复。


前几天王一博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蓉城,因为他刚面试了一个电影,等回复的同时还要参加日常训练。


现在他就突然出现在肖战面前,肖战哪能不无惊喜。

王一博将伞往左边稍稍倾斜,挡住斜飞落在肖战右肩的雨点,这才笑着说,"刚好昨天接到通知,明天在蓉城有一个活动,我提前来的。"


肖战笑道,"吃饭没?哥请你吃饭。"


王一博笑吟吟地点头,"好。"


肖战选的餐厅距离工作室不远,俩人就挤在王一博撑的伞下,一边聊着各自的近况一边朝着餐厅走去。


吃过饭后,王一博将肖战送到楼下,分别前给了他一张门票。


"哥,明天的活动你能来吗?周六你应该不用加班吧?"


"什么活动?" 肖战问。


"就是公司准备的一个见面会,很多同期出道的新人都会参加,算是一个宣传吧。你能来吗?"


肖战点点头,"能。"


肖战回到家里,原本洗完澡已经躺到床上,突然又想到什么,翻身起来去了书房。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后,看着手里的东西满意一笑,这才坦然的抻了抻脖子,回房睡觉。


这次的见面会并没有肖战预期的那么大,看场内的粉丝数量大概也就三五百人的样子。这大概是公司为了后期打造和宣传试水所以才临时准备的一场活动。


王一博上台后,一边回答问题一边不露声色的用眼睛锁定肖战的位置。肖战的票是他给的,坐在哪一排哪一个位置,他早就提前看过了。


肖战接触到他的目光,兴奋地扬了扬手里的灯牌,果然看到王一博的眼神在一瞬茫然之后闪出惊喜炙热的光彩。


王一博也没想到肖战会为他举灯牌,他的粉丝不多,很多人就算见过他的表演也根本记不住他的名字,举灯牌这还是头一遭。


那个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荧绿色光点的小灯牌,那个举着灯排的修长身影,就如汹涌的浪潮拍在他疯狂跳跃的心脏,让他觉得胸腔内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冲动和渴望。


他压抑住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悸动,默默地攥了攥手心,继续回答粉丝的提问。


站在台下的康微一直紧盯着台上的艺人,当她顺着王一博的视线看过去时,发现了正在冲着台上招手的肖战,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后,她抱着手若有所思。


见面会后,王一博紧接着又飞去了申城,甚至来不及跟肖战当面说一句再见,就被经纪人安排去了下一个活动。


也许是第一次的见面会取得的效果还不错,公司又陆续在各地给他们安排了不同的宣传活动,每一次活动之前,肖战都会收到王一博的寄来的门票。他也不负所望的每一场都参加了,公司的同事都笑话他追星上脑,只有顾凡看他的目光稍显深沉,但也没多说什么。


王一博越来越忙,也逐渐开始有了影响力。这让肖战欣喜的同时又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竟然有一瞬间不想王一博红得那么快。


这天,肖战正在整理方案,突然接到了王一博的电话。王一博说他与一个游戏合作出了一首单曲,过几天会到蓉城宣传,公司趁热给他举办了个签售会,希望他到时候能来。


肖战应下来,刚把电话挂断,电话就又响了起来,是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


"喂,你好,我是王一博的经纪人,康微。"


……


王一博签售活动安排在上午10点。肖战5点多就醒了,他在家里踌躇了很久,才在九点半出了门。


到达现场时,已经聚了很多人,肖战看到王一博的身影出现在前面,只晃了一眼就被围上来的粉丝挤到了外面。他无意回头就刚好对上了康微的视线。


"过来聊聊吧,肖先生。" 康微戴上墨镜,对他扬了扬下巴。


肖战本不想去的,但是想到那天的电话,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康微先一步上了一辆车,肖战紧接着也进去了。

"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康微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


肖战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沉声道,"我想你还没有权利干涉我的自由。"


康微笑了笑,"那天在电话里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王一博现在的发展还不错,我不希望一些无关的东西干扰他的前途,你的脚已经好了,该负的责任我们也负了,你真没有必要这么纠缠下去。"


"我没有纠缠。"


"那是什么?粉丝?朋友?好像都不是。"康微清了清嗓子,"我在圈内这么多年,像你这样的也见过不少,有人手里握着不少明星出道前的料,为的就是等他出名之后用来要挟钱财。"


"我没有!"


"那你说为什么?"


"我……"


为什么?肖战突然也说不出来,回想这些日子,向来理智的他,到底都做了什么?工作时常丢给顾凡,每天就盯着手机看,只要一有王一博活动的消息无论多远他都会去。他是粉丝吗?不是。他为了以后勒索王一博吗?更不可能。那到底是为什么?


康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用那种仿佛看透一切的声音说,"肖先生,我很正式的再和你说一次。你和王一博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们的关系也不过肇事人和受害者的关系,现在你已经康复了。如果你愿意当他的粉丝,我当然不反对,但请你收起你的心思,无论是哪种心思。王一博还小,刚刚才满18岁,你比他大6岁,不会不懂事吧?就算你自己不在乎,你的家人朋友不在乎,难道就不怕对他造成影响?但凡你真的对他有一点感情,无论是念着他在照顾你期间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还是其他什么,就不该在这个时候破坏他今后的发展。他和公司签了十年合同,合同内容涉及保密我不便多说,但是你应该也猜得到,艺人违反规定被雪藏,赔偿公司一大笔钱的事情也不新鲜。好了,我话已至此,你好好考虑吧。"


肖战从车上下来,8月明晃晃的太阳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温度,他一向自尊心强,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说不知进退还是头一次。康微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无论哪种心思"这几个字就像刺一样一根根扎在他的心里。


签售会还在继续,肖战望了一眼熙攘的人群,康微尖刻的声音还在耳边不断回响,他招了一辆车,落荒而逃。


肖战回家后给顾凡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有事不去工作室了,然后就一头倒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康微问他为什么。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或者说他一直在逃避这个"为什么"。


许是昨晚没有睡好又起得太早,肖战就在一片混乱中混沌的睡了过去。


直到听见门铃响,肖战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慢慢聚焦,看着窗外的夜色恍惚了一下,发现已经是晚上了,他掏出手机想看看几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机了。


门外的铃声还在继续,肖战迟疑了一下,出去打开了门。


王一博满脸是汗的站在他家门外,看到他出来仿佛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 肖战一出口,声音嘶哑,他自己都惊了一跳。


王一博进门随手把门带上,"你怎么了?"


肖战摇摇头,转身坐到沙发上,"可能有点上火。"


王一博给他倒了杯水过来,声音有些委屈,"你今天怎么没来?"


肖战没有聚焦的盯着水杯里还在晃动的水,"我今天没空。"


王一博还想说什么。肖战就抢先开口,"对了,我家里还有些你的衣服吧,刚好你来了,你去收拾收拾,省的我之后再给你寄。"


王一博怔了一下,"哥,你……你什么意思?"


肖战清了清嗓子,"我的脚已经好了,我们的关系也结束了。以后……就别联系了吧。"


王一博惊诧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好久才说了几个字,"为什么?"


又是为什么!


肖战今天简直就快被这几个字搞疯了,他心里堵着焦躁的情绪,语气也不似平日温和,"我,我女朋友来了,不方便。"


王一博突然呆了,好久才低沉着声音问,"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


肖战吞了口唾沫,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他硬着头皮说,"那个,前几天我妈给我介绍的。"


王一博死死的盯着他,"那你怎么想?"


肖战抿了抿干裂的嘴皮,舌尖尝到一丝腥甜,"我觉得还不错,打算处处看。"


然后就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战听到王一博低哑地声音,"我去收拾东西。"


王一博提着行李,走到门口时又说,"我今天来得急,没带钥匙。我什么时候……"


"不用了,我会换锁。" 肖战坐在沙发上,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头也不抬的说。


王一博紧抿着唇,好久才从喉咙里哽咽着"嗯"了一声。


关门声响起,肖战终于绷不住一头栽倒沙发上,眼眶早已经红了一片,眼里不断升腾的水雾让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自打这天以后,生活仿佛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上班,回家,偶尔和朋友聚聚,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了,谁也不知道潜藏在下面的暗潮汹涌。顾凡好几次对他欲言又止,都被肖战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


转眼到了十月,肖战生日这天,顾凡叫上了几个彼此相熟的朋友和公司的一众同事给他办了个生日party。


吃过饭后,他们一众人聚在酒吧的包厢里,也不知道谁起的话题,就聊起了心目中的另一半,几对小情侣自然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顾凡,肖战以及其他几个单身身上。


肖战心不在焉地抬起头,看见他们都盯着自己,茫然道,"看我干什么?"


顾凡端着酒杯用手肘撞了撞他,"问你以后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


肖战迟疑了一下,"我怎么知道。"


公司里那个好事的女生不知从哪找来纸笔塞到肖战手里,"肖哥,你做设计的,给我们画一个你理想中的女朋友,以后我看着合适的给你介绍。"


"啊,对对对,画一个。"众人也都跟着起哄。


肖战就这么被他们逼着半推半就的画里一个,画完之后他就愣住了。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他就撂下笔,起身出了包厢。


那个好事的女同事拿着画看了一会儿,"我怎么觉得,这个人好像之前肖哥认识的一个明星…叫,叫什么,王一博?"


"王一博?就是最近参加xx综艺的那个?"一个女生搭腔道。


"对对对,我以前见过他,笑起来可甜了。"


"胡说,我在电视上看他都不怎么笑, 超级冷酷。"


"怎么不笑,以前不是可爱笑了……"


顾凡皱着眉,突然插了一句,"什么王一博,那是孙燕姿!"


"哦——" 那女同事恍然大悟,"对对,我都忘了,肖哥喜欢孙燕姿。你说他找女朋友都按这个模样找,哈哈哈。"


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几人转头又去玩别的游戏。顾凡放下杯子,借口去外面接个电话,也出了包厢 。


他在楼梯间找到肖战,调侃道,"怎么,包厢里的洗手间装不下你?"


肖战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凡揽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这样不行啊。"


"什么不行?" 肖战笑道。


顾凡从兜里掏出一张宣传单,"前几天有人给我一张单子,是一个选秀宣传单,我觉得你可以去试一试。"


肖战在他后背拍了一下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顾凡盯着他,很认真的说,"我和你是发小,你心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去吧,凭你的声音一定可以离他近一点。"


"我……" 肖战张了张嘴,这几个月他确实过得不如表面上那么好。这些在别人面前装装也就算了,他知道逃不过顾凡的眼睛,哪怕有意无意回避了很多次,该来的还是会来。


顾凡皱了皱眉,恨铁不成钢的说,"你TM别说你没这个胆儿!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心里有这个人就放开去追,怕个屁啊!要是成了当然最好。要是不成也不怕,反正有老子收留你,要哭要闹都随你,往后再给你介绍个漂亮的。"


肖战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含糊地应了两声,"行了行了,看把你急得。对了,你给他们说一声,我喝多了有点头疼,先回去了。"


顾凡看他那个没出息的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快滚快滚,看你这个窝囊样,我来气。"


送他进电梯时,顾凡又嘱咐道,"回家给我打个电话。"


入秋以来的天气一直都不好,不过十月初就在这个地处西南的小城里掀起一阵极近入冬的凉意。


肖战紧了紧身上的风衣,目光茫然的望着眼前的雨幕。他突然间就想起那一天,也是这么一场大雨,他一回头就看见王一博撑伞站在雨中,笑意盈盈,用毫不掩饰的浸满温柔的眼神歪头看着他。


他下意识回头,除了一晃而过的车尾灯,街上还有一对撑伞走在路上的情侣,他们头守相依低头细语,亲密无间,恼人的大雨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之间那种甜蜜的氛围。


肖战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那对情侣,直到只剩一个模糊的背影。就算他有意克制自己不去想,不去回忆,甚至删掉一切的联系方式,就算他能骗所有人,可是他骗不了自己。


王一博离开后的这几个月,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想清楚了那个"为什么"。


很简单。


因为,他喜欢王一博。


肖战吸了口气,冲进了雨幕中。


酒吧的露天停车场距离门口不过百米,密集的雨点夹着凉风打在肖战脸上。今天没有人为他打伞,豆大的雨点落在脸上,就像一把把小锤子在敲打他驻在心里的堤坝,仅出现一丝裂缝,那些一直刻意压抑的回忆就如泄洪一般瞬间席卷了他整个神经,从第一次见面的惶恐不安到舞台上的惊艳绝尘,到最后离开时王一博落寞的背影都如画片般一帧一帧的在脑子里重放。


没有预想的糟糕,这些片段反而让他数日里的压抑和苦涩骤然一松,那种久违的轻松感油然而生。


回到家里,肖战冲了个热水澡,拿着手机躺到床上。


踌躇了一阵,他从床头的抽屉里翻出了那根曾经令他嫌弃的红绳重新戴上,然后下定决心拨了个电话。


"喂,顾凡,帮我报名吧。"



————完









无语……

不是我不愿意更文,而是lof已经把我屏蔽得崩溃,真的需要缓缓……


心态已崩😵‍💫

梦蝶55

 

每个世家都有代表本门的独特标志,也称作家徽。

 

云梦江氏的九瓣莲,姑苏蓝氏的卷云纹,兰陵金氏的牡丹花,岐山温氏的太阳纹,清河聂氏的兽头纹。

 

众所周知,家徽是代表一个家族或门派的独特标志,非本门弟子绝不会随意使用,更不会有人同时将两种家纹刻在一柄佩剑上。

 

"怎么,是这剑上有问题?"肖战凑近问道。

 

魏无羡指着剑上的纹饰解释道,"红依的这把剑上同时刻有江蓝两氏的家纹,这表示她同时身为江蓝两氏的弟子。但,这根本不可能啊!谁能同时身在两个世家?更何况红依还是一只妖。"

 

王一博伸长脖子往那边瞄了一眼,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不可能?假若以后你与蓝忘机结成了道侣,那你不也既是江氏中人,又是蓝氏中人。况且红依那把剑不一定就是她的,她之前不是还有一个主人吗?"

 

魏无羡眼中一亮,但又很快摇头表示否定。

 

"不可能,世家联姻者比比皆是,那也不可能同时在一把剑上标记两种家纹啊。比如虞夫人,她娘家是眉山虞氏,可她嫁给江叔叔之后,也没见她把自己的灵器刻上莲花纹。"

 

肖战猜测道,"难道是红依的前主人曾与江氏或者蓝氏联姻?"

 

蓝忘机摇摇头,"红依的主人已经飞升,若是江蓝两氏联姻中有如此境界的人,不可能从未听过。"

 

短暂的静默后,蓝忘机开口道,"妄加猜测无用,事实如何,等她醒来即知分晓。”

 

魏无羡“嗯”了一声,低头看着手中的佩剑,指腹轻抚着剑鞘上的纹路,心里却攀上一股莫名地惆怅。

 

 

 

"魏婴。" 蓝忘机轻唤一声。

 

魏无羡此时正抱着膀子靠着凉亭下的亭柱发呆,从红依的房间出来已经有一阵了,可他还没从那突如其来的心绪回神,直到听见蓝忘机的轻唤。

 

"啊,蓝湛,怎么?"

 

蓝忘机正在调试琴弦,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你在想什么?"

 

魏无羡走了两步,拉开蓝忘机旁边的凳子坐下,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房内俯首抄书的肖战,王一博百无聊奈地坐在一侧,一手托腮一手磨墨。

 

"我在想要不要修书一封给江叔叔,问问他知不知道有关红依前主人的线索。哎,对了!他的佩剑上也有卷云纹,你说你叔父他知不知道?蓝湛,要不你先去探探口风?"

 

蓝忘机垂眸沉吟片刻,"今日金子勋领弟子过来送战利,叔父应该不得空闲,改日我寻个合适的时机,问问叔父。"

 

"战利?什么战利?"

 

"几日前收到金氏来信,说是派了弟子去不夜天清点战利,清点完毕后近日便会送到各世家。"

 

魏无羡不屑地"哼"了一声,"金光善这只老狐狸,当初让他站队扳倒温若寒的时候推三阻四,收刮战利倒是积极,还分送到各世家,他倒是会笼络人心。"

 

蓝忘机道,"从不夜天归来之后,金氏不仅出钱出力,还帮衬受损严重的世家招纳弟子,受到了不少世家的好评。"

 

魏无羡瘪了瘪嘴,"他想干嘛? 想趁机收买人心取代温若寒当仙督?金子轩到现在都还没下落,也亏得他还有心思去想这些事。"

 

蓝忘机没有反驳,似默认了魏无羡这一说法,调试好琴弦便对着桌上的琴谱开始奏琴。他素来不喜参与世家间的争斗,对于谁来当这个"仙督"更是看得淡然。

 

"咦?蓝湛,今日怎么不是清心音?" 魏无羡音感敏锐,蓝忘机堪堪弹奏了几个音就被他听出了异样。

 

蓝忘机道,"这是我近日新修的琴谱。"

 

魏无羡顺势看向摊在桌上的册子,瞳孔一震,"……《洗华》……所以你这几日不眠不休就是在重修这本琴谱?"

 

蓝忘机点点头,指尖继续轻抚琴弦,悠扬地琴声在院内回荡。魏无羡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往肖战方向看了一眼。

 

肖战正在案前抄写那本《清心决》,看似泰然的他实则早已心乱如麻。红依短暂的苏醒,那柄同时刻有卷云纹和莲花纹的佩剑,红依身上究竟有怎样的秘密?蓝忘机连日在院内反复弹奏清心音又是为何?难道他早已发现自己修习了鬼道?可他为什么绝口不提?还有,王一博说,他想回去了。又该用什么方法回去?自己怎么来的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而关于蓝忘机二人所说的神农谷,那里是否真的有镇魂草?自己与魏无羡能否顺利换回身体都是未知之数……

 

"战哥。"

 

王一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肖战猛的回神,笔尖的墨已在纸上晕开,留下了一个浓重的黑色,"心无挂碍,意无所执"几个字被晕开的墨色盖了一大片。

 

"糟了!"

 

肖战赶紧将笔搁在架子上揭开晕墨的纸张,可墨汁还是透过了纸浸到了下一张。原本干净的白色上印着一团斑驳的黑色,他伸出手指在纸上擦了擦,未干的墨渍沾染了指尖又被带到了另一处空白。

 

"……" 肖战看着那张写了一半的清心决和眼下被弄得一塌糊涂地白纸一时无语。

 

"战哥,你刚才在想什么?" 王一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肖战拍开手,有些烦躁地蹭了蹭鼻子,"想个屁,想我又要重写了!"

 

王一博盯着他的鼻尖忍笑道,"你对我态度好点,我告诉你个秘密。"

 

肖战瞥了他一眼,重新在案上铺上白纸,"没兴趣。"

 

王一博挑了挑眉毛,"你自己说的,一会儿可别怪我没告诉你!" 

 

肖战不以为然地"嘁"了一声,重新提笔写字。

 

"战哥,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蓝忘机弹奏的曲子和往日不同?"写了一阵后,王一博突然道。

 

肖战手中顿了顿,细听了院内传来的琴音,之前一直没留意,虽然曲调相似,但与清心音确有差异。

 

"看不出来,你的听觉还挺敏锐。"肖战笑道。

 

王一博道,"那是自然,你忘了我是歌手出道吗?那蓝忘机天天就弹那一首,我都能记住了,今日换了曲子自然能听出来。"

 

肖战心下一松,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蓝忘机前几日连续弹奏清心音无非是日常练习,今日不就换了吗?那些猜想无非是自己疑心生暗鬼罢了。

 

不知不觉已至日落西山,肖战搁笔伸了个懒腰,将抄好的纸张叠在一起放至一旁,与王一博走到院内。

 

蓝忘机正好与魏无羡从亭下出来,二人看到肖战皆是一愣。

 

魏无羡意味深长地看了王一博一眼,走到肖战跟前一手揽住他的肩膀,笑得有些诡异。

 

"诶,你们下午在书房的战况有点激烈啊?"魏无羡在肖战耳旁低声道。

 

"什么意思?"肖战不解。

 

魏无羡用手指顶了顶肖战的腰侧,"嘁,还不承认?他是不是亲你了?亲你的时候你们还打翻了砚台?" 

 

肖战脸色一红,慌忙解释,"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一下午都在抄写《清心决》,不信你去看,都在桌上摆着呢!"

 

魏无羡失望地瘪了瘪嘴,小声道,"我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提起这事儿还带脸红的?蓝湛这个小古板也就算了,你和王一博怎么也不开窍呢?不就是亲个嘴吗?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我都不介意,你们还顾虑什么?诶,我说你们不如……"

 

"咳咳。" 蓝忘机轻咳了两声,上前递给肖战一张绢帕,"脸上有墨渍。"

 

肖战这才反应过来,回头冲王一博呲了呲牙,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王一博大步一垮,抢先从蓝忘机手里接过绢帕,狡辩道,"你瞪我干什么?我下午本想告诉你的,是你自己说没兴趣知道的。"

 

肖战拿开魏无羡的手,走到王一博跟前,半仰着脑袋看着他,"你特么就是故意的。"

 

王一博忍笑看着肖战,一手扳住他的下巴,拿起绢帕给肖战擦拭鼻尖,"谁让你先凶我?哎,别动,等等,墨渍干了……"

 

"呸呸。"王一博四下看了看没找到水源,吐了两口唾沫在绢帕上,上手就抹在肖战脸上,"好了好了,这下干净了。"

 

蓝忘机:"……"

 

魏无羡:"……"

 

肖战更是一脸黑线,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王!一!博!"

 

王一博见状不妙,拔腿就跑,"你小时候叔叔没告诉过你吗?口水有消毒作用,我爸还用他的口水给我擦过蚊子包呢!"

 

肖战紧接着就追了上去,大喊着,"王一博,你给我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

 

蓝忘机看着跑远的两人,对魏无羡道,"你转告肖战,绢帕不用还我了。"

 

魏无羡愣愣地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竹苑后,蓝忘机终于忍不住问,"肖战和王一博,他们几岁了?"

 

魏无羡挠了挠头,"应该早至弱冠之年了吧?"

 

蓝忘机低头似思虑了片刻,"他们那里的人都这样吗?"

 

魏无羡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或许就他们这样也不一定。"

 

正说着,迎面碰上几名抬箱子的弟子,魏无羡立刻收声往后退了一步站在蓝忘机身后。几名弟子见到蓝忘机,放下手里的箱子,拱手礼道,"二公子。"

 

蓝忘机点了点头,看到箱上的牡丹纹饰遂问道,"这是金氏送来的?"

 

一名弟子点头应道,"是的,是金子勋公子亲自带人送来的战利,蓝先生吩咐我们将这些箱子送到古室。"

 

"金子勋送来的?" 魏无羡上前几步,抬手就打开了箱子。

 

"哎!"

 

那弟子正要出言阻止,蓝忘机便道,"无事,他带我查看。"

 

那弟子点了点头,任由魏无羡一一将几个箱子全部打开。里面不过是一些金银细软和温氏曾经使用过的兵器物件,一番查看后就在魏无羡将要失去兴致时,突然眼前一亮。

 

在最末尾的一个箱子边角处放着一只老旧的香炉,身似熊,鼻似象,眼似犀,尾似牛,足似虎。以肚为炉,燃香后,口吐轻烟。

 

"原来你是这么来的!"魏无羡口中喃喃念道,随后一转身指着那只香炉对蓝忘机道,"二公子,你前些日子不是正想换一只香炉吗?我看这只倒是合适。"

 

蓝忘机顺眼望去,不明白魏无羡为何对这只香炉甚感兴趣,但也点了点头。

 

魏无羡拿起香炉对身旁的几位弟子拱了拱手,"有劳了。"

 

几名弟子对他拱手回礼后,抬着箱子往古室走去。

 

"这香炉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回到静室后,蓝忘机问道。

 

魏无羡正伏在案前摆弄那只梦魇香炉,想了想,道,"香炉就是香炉咯,能有什么特殊之处,我只是看它造型别致心觉喜欢罢了。"

 

"嗯。"蓝忘机对他的话没有怀疑,"那你先行歇息,我去冷泉,稍后回来。"

 

"蓝湛。" 眼看蓝忘机要走,魏无羡怎肯放过这个机会?不能有身体上的接触,梦里总行了吧?如今香炉到手,哪能轻易让他离开。

 

"那个蓝湛,"魏无羡清了清嗓子,"今日你为红依输了好些灵力,不如今夜就好好休息,也好恢复灵力不是?"

 

蓝忘机沉吟片刻,起身道,"无妨,冷泉亦可。"

 

见他执意要走,魏无羡眼珠一转,爽快道,"那好吧,你安心去冷泉修行,我闲着也是无聊,刚好可以向王一博显摆显摆新得的这只香炉,谁让他在那个世界里老是笑话我什么都不懂,我也让他见识见识!"

 

蓝忘机搭在门上的手突然顿住了。

 

魏无羡佯装起身,一边笑道,"蓝湛,没事,你去吧,我今晚就住在竹苑,不用担心。"

 

蓝忘机回身轻咳了两声,"蓝氏家规,亥时歇。"

 

魏无羡摆摆手,"没事没事,我知道他没那么早睡。"

 

蓝忘机脸色变了变,突然往内室走去。

 

魏无羡看着他的背影,明知故问道,"蓝湛,你不去冷泉了?"

 

蓝忘机的声音好半天才从内室传来,"我方才想了一下,修炼操之过急未必是好事,今日也确实有些乏累,不如就如你所言早些歇息。……你也别出门了,若是万一被值夜的弟子瞧见,明日报给叔父免不了一顿责罚。"

 

"哦……这样啊。" 魏无羡忍住不断上扬的嘴角,假装失落道,"那蓝湛,你房里的檀香借我一点,我试试这只香炉可好?"

 

"在你右手边的架子上。"

 

魏无羡看着梦魇香炉的口中吐出袅袅青烟,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到床上,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

 

蓝忘机睡在隔间,直至听到屏风那边传来均匀地呼吸声,那颗忐忑地心才渐渐放下来,充斥屋内的檀香味如浪潮一般冲击着嗅觉,或许是房内有那个心仪之人相伴,抑或是今日损耗灵力过于疲乏,睡意也随之席卷而来。

 

……

 

月色朦胧,辰星闪耀,偶有微凉地夜风吹过,屋檐下的铃铎随着发出一阵清灵地声响。

 

蓝忘机一手执剑,正在云深不知处境内巡视,腰间的玉牌突然发出灵光警示。他眉头一皱,寻着玉牌指引的方向寻去,刚到山门就看见一道身影在云深不知处的高墙之上。

 

不知为何,这个场景,蓝忘机觉得似曾相识,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出去。"蓝忘机冷冷道。

 

日前就听叔父说过,今日会有一批世家子弟前来听学,不过,无论是哪家弟子,到了姑苏蓝氏就得守蓝氏的规矩 ,此时亥时早过,已是宵禁,这大半夜的翻墙进来成何体统!

 

那少年趴在院墙之上,一只脚已经踏入境内,一只脚还在外面,直愣愣地看着蓝忘机,不退也不进,一手攀着墙沿,一手提着两个圆鼓鼓的东西。

 

蓝忘机轻轻一掠,飞上高墙,"手中何物?"

 

少年长得清秀俊逸,不仅没有半点被逮到的惊慌,眉目间还带着满满地笑意,那笑容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就像一缕跳脱的阳光,令蓝忘机心神一晃。

 

少年攀上高墙,与蓝忘机相对而站,举起手中的东西,笑着道,"天子笑,分你一坛,你当作没看见我行不行?" 

 

蓝忘机心头一颤,如果说刚才那一瞬似曾相识地感觉只是错觉,可接下来的这一幕为何亦是觉得仿若见过?

 

"云深不知处禁酒,罪加一等。"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对于这个不知悔改之人,蓝忘机心里还是有些不悦。

 

那少年非但没有觉得紧张和不好意思,反到突然上前两步,凑到蓝忘机脸前,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一脸调笑道,"不如你告诉我,你们家有什么不禁的?"

 

蓝忘机有一种被人调戏地感觉,心中怒意上涌,脸上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语气已不似方才淡定。

 

"自己去山前的规训石看。"

 

那少年摆摆头,"不看不看,规训石上那些无聊乏闷的东西,哪有你好看。"

 

"你!" 蓝忘机脸色涨红,他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个不认识的少年连番调戏,可素来寡语的他却不知该如何回怼。

 

那少年见他如此,嬉笑着往后退了两步,"好吧,云深不知处禁酒,那我就站在墙上喝,不算破禁吧?你要不要也来一口?这可是我专门出去排了好久队才买到的。喝过酒,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干点别的什么……"

 

说罢,少年果真就打开酒壶一口喝光了一坛酒。

 

蓝忘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举剑就刺了过去。

 

岂料少年并不惊慌,虽然没有带剑,可身手却不差,一手还拿着酒坛,却也不落下风,脸上依旧嬉皮笑脸,撩人怒火。

 

他一边闪躲,嘴上也不闲着,"你们姑苏蓝氏就是这样对待前来听学的弟子?你手中执剑,我却只有一坛酒,一点儿也不公平,不如这样,你把剑放下,我把酒放下,咱们再来打过如何?"

 

经他这么一提,蓝忘机猛然发现,从方才起,这少年就一直护着手里的酒坛,于是接下来便招招直取酒坛。

 

就在剑尖挑上酒坛系带的一瞬间,那少年嘴角一挑,蓝忘机茫然一惊,下一秒就被他借力带着剑锋往外一推,另一手风驰电掣地扣住蓝忘机的脉门,一股灵力猛地注进身体。

 

蓝忘机身形一晃,手腕一麻,握着避尘的手一松,少年顺势抱住他往墙外倒去。

 

失重感瞬间袭来,蓝忘机脑子里白光一现,脑子里浮现出他与魏无羡第一次见面,以及水行渊之后两人纠缠下双双掉出院墙的场景。

 

"不要!魏婴!!"

 

他终于意识到,这是在做梦!

 

梦境将他们第一次见面和后来一起跌落墙外的场景微妙的衔接了起来,也就是那一次抓到魏无羡偷偷外出买酒,两人纠缠之中跌出院墙后他才和肖战互换了身体。

 

两人重重的的落在墙外的草地上,蓝忘机的腰间被少年死死环住,两人以一种惹人遐想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可有受伤?"蓝忘机紧张道。

 

魏无羡扬了扬下巴,"受伤?好像是你在我下面,再说,我魏无羡是谁?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蓝忘机看着他,眸子里泛着温柔,刚要开口,身体突然一紧,他即刻意识到,自己被魏无羡点了穴道。

 

"你干什么?" 蓝忘机下意识道。

 

魏无羡伏在他身上,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干什么?大名鼎鼎地蓝二公子落在我手上,你觉得我会对你干什么?"

 

蓝忘机吞了口唾沫,明明是在自己的梦里,为何自己还反倒成了被牵制的一方?难道,这些才是自己心里真是的想法?

 

魏无羡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蓝二公子,难道你真的不想对我做点什么?"

 

蓝忘机不答,心跳剧烈。

 

魏无羡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指,指腹轻抚上蓝忘机的柔唇。

 

蓝忘机深吸一口气,失措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一片柔软温热便覆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魏无羡身上独有的夹杂着酒气的浓烈气味。

 

他骤然睁眼,看到的是魏无羡近在咫尺轻颤的眼睫,他们的唇正紧紧地贴在一起……

 

这是自己心里真实所念的,还是因为今日听见他与肖战悄声说的那些话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看着魏无羡毫无章法的在唇上肆掠,手上的动作也逐渐向着禁地前行,蓝忘机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愧疚感。

 

若是魏婴知道我在梦里对他做了这些,那他……

 

不对,不能!

 

蓝忘机猛然惊醒,聚起灵里强制冲开了穴道,惊慌地将魏无羡推开,然后一掌向自己额头拍去。

 

魏无羡茫然地看着突然从梦境中消失的蓝忘机,半天也没回过神,蓝湛……他又把自己拍晕了?难道说……

 

……

 

蓝忘机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脸上一片滚烫,唇间仿佛还残留着缱绻的余温,房内寂静如初,他负罪地往魏无羡的方向看了一眼,带着狂乱的心跳冲出了房间,一路飞快地往冷泉方向奔去。

 

魏无羡睁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香炉前将还未燃尽的檀香倒了出来。

 

"果然,蓝湛他意识到是在做梦了。这个小古板,怎么在梦里也这么不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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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星星1805

【灵魂失重·逃离9:05】—诱捕

上一棒: @鲸落君不归 

下一棒: @简绯言 


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你以为的意外和偶然,都是他深思熟虑的步步为营。

 


                                                                                          


 

夜幕降临,如同深渊巨口一般将天边最后一丝光线吞噬。

 

城市华灯初上,星星点点的霓虹宛若在这漆黑的牢Ⅱ笼里闪烁着的萤火虫。

 

肖战大步流星地走在路上,额前的一缕刘海随风上下摆Ⅱ动,长而秀气的瑞凤眼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白色衬衫的领口微敞,细长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好看至极。

 

路过喧闹的广Ⅱ场,俊朗的外表吸引了众多的目光,肖战视若无睹地穿过人群,直接在路口招了一辆车。

 

"师傅,去海边。"

 

时值初夏,虽然已至夜幕,但海边仍聚Ⅱ集着不少游客。

 

湿Ⅱ热的海风打在脸上,肖战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淡淡咸的空气,穿过人群,精准找到了今Ⅱ晚的约会对象。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女孩眼中透着惊喜。

 

肖战勾了勾唇,"我能闻到你的味道。"

 

女孩轻捶了他一下,"讨厌!我们晚餐吃什么?"

 

肖战微微低头,凑到女孩耳边,舔卝了舔唇,低声道,"你。"

 

女孩脸色一红,紧张地看了看身后,"这里人多,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肖战直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

 

海滩的西面连着悬崖,崖下堆积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头,杂乱得很,人们大多喜欢软绵的沙滩,再加上这里没有灯光,几乎不会有人来。

 

"你喜欢我吗?"肖战问。

 

女孩背靠在一人多高的大石上,略带娇羞地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紧张。

 

肖战满意地笑了笑,双手抵着石壁落在女孩的肩膀两侧,低头轻嗅着女孩柔Ⅱ软的发Ⅱ丝,从上至下,一路辗转到她雪白的脖颈。

 

"真香。"

 

女孩怕痒般缩了缩脖子,眼睫轻动,却依旧闭着眼睛沉溺其中。

 

下一秒,她猛然睁开眼,狠狠将面前的男人推开,一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惊恐地看着对方。

 

肖战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了两步,并不恼怒,脸上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只是唇角流下的那丝猩红让他的笑容在这夜色中显得邪魅又诡异。

 

"为什么……" 女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捂着脖子的手掌下有鲜血从指缝中蔓延出来,顺着手背滴在脚下的碎石上。

 

肖战舔干净嘴边的血渍,吞进肚里,喉结在修Ⅱ长的脖颈处上下滑Ⅱ动了一下,有些意犹未尽地舔Ⅱ了下唇。

 

"我说过,你很香,我要吃你。"

 

"为什么?我们不是同类吗?"女孩仍旧不愿相信。

 

"你说你喜欢我。"肖战认真道。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女孩骂了一句,脸色一沉,瞳孔渐渐缩成裂孔状,她的舌变得又细又长,尖端开衩分成了两半。

 

肖战盯着她,收敛了笑意,无声往后退了几步。

 

女孩笑了,嘴角咧到了耳根处,皮肤被一片片褐色的鳞片覆盖,长长的蛇信拖到了下巴。

 

"吃我?你有这个本事吗?"

 

肖战没有接话,缓缓俯下卝身Ⅱ子,背脊却躬得老高,八根一米多长的尾巴悄然散在身后,瞳孔缩小死死地盯着女孩,在她话音刚落就如离弦箭一般,"嗖"的一下就扑了过去,尖锐的犬牙轻Ⅱ松透过褐色的鳞片咬进了另一侧的脖子,八根尾巴死死锁住女孩的四肢。

 

女孩瞬间动弹不得,但她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同类是她惹不起的存在,她艰难地说,"你,居然,居然是,九尾猫?"

 

肖战松了松口,"是啊,可惜最后一条尾巴还没修Ⅱ炼出来。"

 

"不过吃掉你,或许就能长出来了。"

 

"为什么?"女孩不甘心道,"你之前不是对我很好吗?为什么……难道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我?"

 

"喜欢?"肖战耸了耸肩,眼里划过一丝茫然,"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你喜欢我就够了。"

 

道完,口Ⅱ中力道瞬间加重,蛇妖当即毙命,一颗浑卝圆的红色妖灵落在地上,小蛇妖也化成了本体。

 

"什么嘛!还说自己喜欢我,骗子,你的血根本不甜!"肖战一边尝着嘴里的蛇血,一边愤愤地捡起地上的妖灵。

 

"喜欢你卝的卝人,血是甜的。当你找到甜味的血,就会长出第九条尾巴。"

 

这句话是同样混迹在人类中的一只九尾猫告诉他的,已经很久很久了,当时肖战才只有五条尾巴,那人已经是八条尾巴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肖战没再见到过那只九尾猫,想来他应该早已经修成了第九条尾巴去了山海。

 

肖战自从修成了第八条尾巴后,一直在寻找"甜味的血",只是不知道是他运气不好还是那些同类都太狡猾,口Ⅱ中说着喜欢他,吃起来却没有一个是甜味的。

 

想到这里,肖战顿时索然无味,草草刨了个坑,将剩下的那些残骸丢Ⅱ了进去。

 

"哗啦"

 

海面发出一声轻响。

 

肖战猛然回头,瞳孔在夜色中泛着荧绿的光,警惕地观望着海面。

 

"扑通,扑通。"

 

又是两声轻响,海面同时有水花溅起,是崖壁上的碎石落到海水中的声音。

 

肖战这才缓缓收回视线,捧了两把细沙将小坑填满后站起身Ⅱ子,修Ⅱ长的手指扶了扶脸上的金丝眼镜,瞳孔已然恢复成了人类模样,尖锐的犬齿和身后的八条尾巴也没有了。他半倚在那块石头上,一手插兜,一手掏出口袋里的妖灵,这颗妖灵通体血红,一看就是吃Ⅱ人魂养成的。

 

肖战把卝玩着手中的妖灵,两指突然用Ⅱ力一捏,妖灵顷刻化作一团粉末,他微微扬手,粉末便随风飘散开来,禁Ⅱ锢在妖灵里的人魂也因此得到了释放。同时,一道缥缈的金光汇进肖战的身Ⅱ体。

 

"没吃到甜味的血,涨了些功德也算不亏,只可惜浪费了这些时日。"

 

"咦,下雨了?"

 

摊开手,有几滴冰凉落在掌心。

 

肖战皱了皱眉,从乱石滩里走出来,刚才还拥挤热闹的人潮已经离去,只剩海浪一步又一步地吞噬着沙滩上的脚印,汹涌的浪涛仿佛在无声地向沙滩诉说着它的寂寞。

 

寂寞?

 

肖战不觉得。

 

至少这几百年来,他从未觉得寂寞,他独行惯了,一条尾巴需要修Ⅱ炼一百年,如果耐不住寂寞,哪来现在的八条尾巴?

 

不知不觉间,大片的浓雾涌上Ⅱ海岸,海滩上弥漫着蒙蒙的雾气,远处的海面更甚,云雾翻腾什么也看不清。

 

肖战觉得奇怪,雨天是不会起雾的啊?而且周遭的温度也有明显的下降,明明是初夏,吹来的风竟有些刺骨。

 

事出反常必有妖,肖战虽修行了上百年,除非必要,他是不想与他人产生纠葛的,而且看架势大概率是有人在此渡劫,未免平白被波及,还是先走为妙,鬼知道渡劫的是个什么东西?

 

肖战刚一转身,便听见身后雷声滚滚,一声惊雷后,一个漆黑的东西从天而降。

 

"我去……"

 

肖战下意识躲避,刚跑了两步就被重重砸在了沙滩上,只觉得一股碾碎身Ⅱ体般的力道落在背上,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虽然八根尾巴及时护住了身Ⅱ体,还是被这强大的冲击力差点砸到失Ⅱ魂,只听体Ⅱ内一声脆响,一根护体的尾巴顷刻消散。

 

"我&%#……"

 

肖战感觉脑子瞬间一空,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辗转传遍全身,整个身Ⅱ体都动弹不得,但仍呲牙咧嘴地骂了起来。

 

稍缓片刻后,他忍痛一个翻身将落在背上的东西压在身下,那"人"似是渡劫失败,浑身焦黑一片,焦臭里夹杂着浓厚的血Ⅱ腥味直击鼻腔。

 

肖战此刻只有压不住的火气噌噌往上涨,也不管那人是死是活,掐住对方的脖子嘶吼道,"你他Ⅱ妈损了我的灵丹!!老Ⅱ子的修为!老Ⅱ子的尾巴!!"

 

"咳……放,放。"

 

"放,放手……我,赔……" 那人扼住肖战的手腕往外掰,手劲竟然出奇的大。

 

肖战心知自己刚碎了一颗灵丹,身Ⅱ体也是虚得厉害,强行出手只会伤及本源,既然对方说要赔,只能压住怒火松了手,一下坐到沙滩上,摊开手掌道,"赔!"

 

那人挣扎着坐了起来,刚缓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远处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肖战斜眼看向人声方向,猜测他们应该是刚离开海滩的游客,有几人正举着手Ⅱ机拍摄海滩突然出现的奇景,肖战眉头轻锁,趁着雾气的遮掩,突然化作本体——一只通体雪白如小狮子般大小的白猫,身后散立着七个毛Ⅱ茸Ⅱ茸的尾巴。

 

他心疼地抱着自己的尾巴,回头瞪了一眼地上的人,似犹豫了一瞬,才用尾巴将对方一把卷起,风驰电掣地离开了海滩。

 

"说吧,怎么赔?"

 

刚一到家,肖战就将背上的人扔了进去。

 

"赔什么?"那人顺势盘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肖战瞬间炸毛,一拳锤在墙上,"赔什么?我的灵丹!我特么修行了一百年,三百多万个功德!就是你他么不长眼睛掉我身上毁了我的灵丹,你现在问我赔什么?!"

 

那人反驳道,"我不长眼睛?明明是你突然移动了位置才会砸到你。"

 

"我不管,反正你得赔,要是不赔我灵丹我就吃了你。"肖战威胁道。

 

那人站起来,一身焦黑看不清卝真Ⅱ实容貌,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清明,他靠近肖战身边嗅了嗅。

 

"哈哈,你不能吃我,你身上没有人魂的味道,我也没吃过人,你是用功德修Ⅱ炼的,吃了我,你之前的功德就全没了。"

 

肖战气得牙痒痒,恶狠狠道,"那我就杀了你!"

 

那人竖Ⅱ起一根手指,"不不不,你也不能杀了我,我未做过恶Ⅱ事,你杀了我一样折损功德,别想诓我。谢谢你载我一程,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拜拜~再见!"

 

眼看着那人准备走,肖战眼疾手快的一把薅住他的脖子,掌心贴上他的后颈,趁其不备飞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下意识回答,"王一博。"

 

肖战嘴角一挑,嘴里叽里咕噜地念了一阵,然后痛快松手,"好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在你帮我赚够这三百多万个功德之前,我是不会解除你契灵的。"

 

王一博摸Ⅱ着脖子后面突然冒出的一个猫爪印,猛地回头,"你居然给我下契?"

 

肖战挑了挑眉,悠然地坐到沙发上,"不然呢?谁让你毁了我的灵丹还想跑?"

 

王一博盯着他道,"你以为下了契就不能解了?"

 

肖战突然笑了,"契是可以解,但以你目前的状态,强行解契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你认为你能做到?"

 

王一博咬了咬牙,半晌后,也坐在沙发上,痞笑道,"确实,我现在解不开你我的契灵关系,我认了。反正我暂时也没地方去,虽然你这里的环境一般,但也勉强能住。我现在累了,你去给我放水,我想洗个澡睡一觉,还有,把你的衣服给我一套,我自己的不能穿了。"

 

肖战"蹭"的一下坐起来,"你特么是我的契灵,不是我请来的祖Ⅱ宗!要想洗澡自己放水,浴卝室在走廊尽头,左边房间的柜子里有我不Ⅱ穿的衣服,你自己去拿。"

 

"我不习惯穿别人穿过的衣服,把你没穿过的给我。"

 

"没有。"肖战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

 

王一博毫不客气地说,"那你明天给我买。"

 

肖战白了他一眼,淡定的窝回沙发里,"不买,没钱。"

 

王一博站起来,动了动脖子,低眸看了肖战一眼,"你在人间混迹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吧?居然连钱都没有?不过没关系,我有。"

 

说完,不知从哪里掏了个袋子出来,捻出一颗珍珠抛给肖战,"明天带我去买衣服。"


肖战像看白Ⅱ痴一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以为人类的货币是这个吧?"

 

王一博愣了一下,"珍珠不能用?"

 

肖战被他的傻愣劲儿气笑了,"你以为呢?他们只是把珍珠当作饰物,谁他Ⅱ妈用珍珠交易?你以为这是黄金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Ⅱ炼的,难怪渡劫不成功,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谁说我在渡劫?”

 

“那刚才在海边的雷劫是怎么回事?”肖战反问。

 

王一博似噎了一下,不回话,低头在袋子里继续翻找,“不识货,黄金哪有我的珍珠值钱?”

 

“黄金我也有。”

 

说着便将一根沉甸甸的金条递给肖战,"把珍珠还我,这个给你。"

 

肖战接过金条,有些狐疑地咬了咬,确认是真的后收进兜里。

 

"喂,珍珠还我。"王一博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扑上去伸手就准备抢。

 

肖战一手按住口袋,一手拍开王一博,"凭什么还你?那是你砸到我的补偿,不给!"

 

"给我。"

 

"不给!"

 

王一博盯着他,说,"你真的不给?别后悔。"

 

肖战窝在沙发上,仰着脑袋半带挑衅地看着王一博。

 

"怎么?你还想和我打一场不成?说不给就不给,不服气现在就打一架?"

 

"不打。"王一博也不再纠缠,转身就往浴卝室走去。

 

"洗澡去,你拿衣服给我。"

 

直到浴卝室水声响起,肖战才窃喜地从兜里掏出那颗珍珠,拇指大小,形似一颗不规则的心脏,全身流转着墨绿色的光晕,一看就是极品。

 

"这下赚到了,一定能卖不少钱!"

 

肖战收好珍珠,趁着王一博洗澡的间隙,开始聚神探查体Ⅱ内的灵丹。

 

神识游走到丹府深处,可以看到八颗排列整齐的灵丹,七颗透着白色光晕,一颗则是暗淡无光,肉卝眼可见一条深深的裂痕。

 

肖战有些庆幸自己九尾猫的特殊属性,因为每修Ⅱ炼多一条尾巴就会多一颗灵丹,也就相当于多一条命,相比其他只有一颗灵丹物种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得天独厚了,否则遇上今天这种情况,不死也丢Ⅱ了半条命。

 

"这小子还不承认自己渡劫,想隐藏实力偷偷破开契灵?"

 

不过想来王一博的修为应该不差,否则也不能在那道雷劫下捡回一条残命,只是他的修为大概率也因此受到了不少影响。

 

"幸好他渡劫失败掉了修为,否则还真没那么容易给他下契。诶,不对!"肖战转念一想,"如果王一博渡劫成功,那就不会砸到自己,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更无需下契牵制他为自己赚取功德了不是?"

 

"喂,衣服拿过来没有?再不拿过来我怎么出来!"

 

王一博没好气地催促声拉回了肖战的思绪。

 

"哦,就来。"

 

肖战回屋打开衣柜,里面确实还有两套没有穿过的衣服,手指僵在半空犹豫了一秒后,恶趣味突然攀上心头,他还是选择了一套穿过,而且还是没洗的衣服出来。

 

敲了敲浴卝室门,"衣服给你放门口了。"

 

王一博在里面闷闷地应了一声,似乎还在为刚才珍珠的事不爽。

 

肖战心想,一颗珍珠而已,比起自己受损的那颗猫灵简直不值一提,而且这小子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诓他一颗珍珠而已,至于这么小气吗?

 

王一博站在客厅里,发尖还在滴水,虽然已经洗去了身上的焦气,但依旧很黑,特别在那身白色睡衣的衬托下,更加明显。

 

"噗——"肖战坐在沙发上,抬眼就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你是乌贼成精吗?这么黑。"

 

"屁嘞!"

 

王一博坐到肖战旁边,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我可是我们一族里最漂亮的!"

 

肖战忍笑道,"漂亮成你这样?啊,对对对,你是深海里最漂亮的乌贼精,哈哈哈。"


王一博无语道,"我黑是因为受了雷劫,等我恢复元气就好了。"

 

肖战仔细一看,王一博睡衣下裸卝露的皮肤确实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伤口,狰狞可怖。

 

"我有伤药,稍等我拿给你。"肖战说着起身从柜子里拎出一个小药箱。

 

王一博愣了一下,"为什么给我药?你不是恨我损了你的灵丹吗?"

 

肖战想了一下说,"你以后不得跟着我吗?我可不想带着这么丑的契灵出去。早点治好伤早点帮我赚取功德,修复好灵丹,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王一博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需要。我困了,我要睡觉。"

 

肖战指了指走廊右边的房间,"你睡那间。"

 

王一博没吭声,走到门口却突然转身进了对面的房间。

 

"喂!"

 

肖战一愣,连手里的药箱都没来得及放下,跑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上锁的声音。

 

他用Ⅱ力敲了几下,王一博在里面回道,"我要睡这间。"

 

肖战一脸黑Ⅱ线,"这是我的房间,王一博,你特么给我出来。"

 

王一博说,"出来是不可能,要不你把门砸 ?"

 

"凭什么!这是我家!你快点麻溜地给我滚出来!"

 

"不出。"王一博故意拉长了声音。

 

"好,王一博,你给我等着!"

 

肖战将药箱撂在一边,转身就去找卧室的备用钥匙。

 

打开房门就看见王一博大字形躺在床Ⅱ上。

 

"怎么?想进来和我一起睡?"王一博调侃道。

 

"我睡你妹,你给我起开!" 肖战上手就拽起王一博的胳膊。

 

"嘶……" 王一博龇着牙,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肖战下意识放手,却看到王一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肖战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拽着王一博就推了出去,"装个屁!这些把戏在我面前没用,滚去对面睡。"

 

肖战"啪"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任由王一博在外面骂骂咧咧地敲门,反手就将门锁上了。

 

关灯,上Ⅱ床,假装自己已经睡了。

 

敲门声持续了一阵,突然安静了,就在肖战以为王一博会撞门进来时,对面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了响动,肖战才悄摸打开房门去了浴卝室。

 

当莲蓬里的水洒在头上时,他才猛然惊醒,这特么是自己的家,为什么洗个澡还要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怕他干什么?不过就是一个渡劫失败的乌贼精,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契灵。

 

纵然如此想,肖战在经过王一博门口时还是特意放轻了脚步。

 

关上房门,肖战惬意地往床Ⅱ上一躺,心里计划着修复灵丹的事,没一会儿眼皮就沉沉地落下,埋在枕间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王一博那小子。肖战烦躁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

 

敲门声依然不绝于耳,而且一声比一声大,肖战掀开被子,拿起地上的拖鞋,提起来就扔了出去。

 

拖鞋"咚"的一声撞到门上,门外即刻安静了。

 

残存的困意再次席卷,肖战刚睡着,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

 

"楼下的,大晚上的还要不要人睡觉?"

 

"吵了一晚上,再不安静点,我报警了!"

 

"明天还上班呢,能不能有点素质?"

 

邻居的叫骂和警告声在窗外此起彼伏。

 

"妈卝的!"

 

肖战终于忍不住了,低骂一声,光着脚就冲了出去。

 

只见厨房内浓烟滚滚,王一博拿着锅铲一脸惊魂未定地站在门口。

 

"王一博!!你他Ⅱ妈到底在干什么?"肖战大吼一声,冲进厨房关了火,打开窗户换气。

 

厨房内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半生不熟的食材,天花板上多了一个洞,洞内还嵌着一个摇摇欲坠的锅盖。

 

肖战一脸黑Ⅱ线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正要爆发,就听见门铃响起。

 

"去开门,你惹的事,自己解决。"

 

王一博打开门,门外的物业看到他明显一怔。

 

"这,你,你这是……需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王一博摇摇头,"没事,我刚在厨房做饭,出了点意外。有事吗?"

 

"可,可是你都焦了……" 物业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清了清嗓子说,"接到部分业主的投诉,你们发出的噪声打扰了大家的休息,为了维护邻里间的和谐,请你们不要在休息时间发出噪声,以免影响其他业主休息。"

 

王一博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真的不需要帮你叫医生?"物业在离开前再一次确认。

 

王一博黑着脸,虽然物业看不出来,但肖战早已经笑趴在沙发上了。

 

"不用了,谢谢。"

 

送走物业后,王一博回头幽怨地瞪了肖战一眼。

 

肖战坐起来,先前的那股怒火早被物业的那一句"你都焦了"冲散,他径直走到王一博跟前,摊开手掌道,"赔钱。"

 

王一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赔什么钱?"

 

肖战说,"你炸了我的厨房,不该赔钱?"

 

王一博看了一眼厨房,"赔多少?"

 

肖战伸出一根手指,"至少一根金条。"

 

"不给,"王一博偏开头,视而不见,"我敲门了,是你自己不开,你刚才开门给我做饭就不会有这回事了。"

 

"我要再次提醒你,你是我的契灵,我是契主,请你不要把我们的身份搞反了。"肖战半眯着眼睛,缓缓收回手掌,看着掌心中那根若隐若现的契灵线,猛地一拽。

 

王一博的身Ⅱ体随之一紧。

 

"给不给?"肖战半带威胁地问。

 

"你这是敲诈!"王一博不停地挣扎,试图挣脱束缚。

 

肖战紧了紧手中那根无形的线,半挑着眉毛 ,说,"就是敲诈你了,怎么滴?"

 

王一博感受着身上那股越来越紧的力量,挣扎了半天,终于妥协。

 

"给!你先松开。"

 

拿金条后,肖战笑开了花,对着王一博扬了扬手,说,"去,把厨房给我收拾干净。"

 

王一博恨恨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厨房。

 

肖战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小小的得意。早知道契灵线能这么见效,刚才就该直接把王一博捆在屋里,也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哎,也怪自己第一次使用契灵咒,没有经验,虽然王一博这个小子有点烦人,但多了个干活的人好像也不错。

 

王一博扔了两大袋垃Ⅱ圾回来,刚挨到沙发,又听见肖战吩咐道,"把厕所也洗了。"

 

王一博垮着脸说,"你不要太过分!"

 

肖战扬了扬手里的契灵线,"怎么,不愿意?"

 

王一博咬着牙站起来。

 

"等等,"肖战叫住他,"你好像很不爽?"

 

"没有。"

 

"那你说'我非常愿意为主人效劳。'笑着说,开心一点。"

 

"你……!"王一博挤着笑,两只手已经快把腿掐破了,终于说出了那句令他羞耻的话,"我非常愿意为主人效劳。"

 

肖战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有没有逼你?"

 

王一博努力露Ⅱ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有。”

 

"行了,记得洗干净一点。"

 

肖战发现自己太喜欢看王一博不服气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听着厕所里传来洗洗涮涮的声音,高兴得在沙发上打了个滚。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王一博在肖战的指挥下,几乎把全屋的清洁都做了一遍,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好之后,他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

 

"现在能睡着了吗?" 肖战笑问。

 

王一博瞥了他一眼,"睡不着。"

 

肖战动了动嘴,刚想说话,王一博就像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有气无力地说,"又想让我做什么?要不你还是勒死我吧!我只是肚子饿了想吃个饭,在你这是犯了天条吗?"

 

肖战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三卝点,给你五分钟,换好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

 

王一博动也没动得白了他一眼,"我有衣服可换?"

 

肖战也反应过来了,"那,那你就穿这个,反正也只是吃个饭而已,我去换件衣服我们就走。"

 

"凭什么?"王一博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肖战来到卧室,"我也要换。"

 

"我要穿这件。"王一博指着柜子里的新衣服。

 

"想得美。"肖战随便取了一件衣服塞给他,"就这件,爱穿不Ⅱ穿。"

 

王一博瘪了瘪嘴,还是背过身把衣服换上了。

 

王一博换衣服的速度很快,但肖战还是看见了,虽然只是无意地瞟了一眼,他还是看见王一博身上的伤口竟然不止露在外面的那些,除了脖子以上,几乎遍布了全身。

 

那雷劫这么猛的吗?难怪刚才挑衅王一博时,他掉头就去了浴卝室。

 

换好衣服后,两人坐车前往了不夜城。

 

不夜城其实并不是一座城,而是一条以夜生活为主的街区,这里有酒吧,有餐厅,有小吃街,有形形色Ⅱ色的人类,也有潜伏Ⅱ在人类中寻找猎物的同类,比如肖战今天吃的那只小蛇妖就是在这认识的。

 

"肖战。"

 

刚在餐厅坐下,就听到有人叫他名字。

 

肖战从卡座循声望去,一个大Ⅱ波浪的金发美Ⅱ女正在冲他挥手。

 

"罗幽?"

 

罗幽踩着高跟鞋过来,坐在肖战身边,亲Ⅱ热地挽上他的胳膊,细长的眼睛透着说不出的妩媚。

 

"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喝一杯?"

 

"咳咳,点菜吧,我饿了。"王一博催促道。

 

罗幽这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王一博,神色一怔,问肖战,"这位是……?"

 

肖战看着王一博,勾了勾嘴角,"我新收的狗崽崽。"

 

王一博对他翻了个白眼,显然很不满肖战对他这个称呼。

 

"狗?"罗幽松开肖战,顺势坐到王一博身边,"你是肖战的朋友?从前没见过你。"

 

王一博不露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冲着肖战扬了扬下巴,面无表情地说,"你问他。"

 

肖战忍笑把卝玩着手里的水杯,没有接话。

 

罗幽见他不答,又对王一博说,"弟Ⅱ弟,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

 

就在肖战以为王一博会继续摆臭脸时,他却突然笑道,"和谁?和你一起?"

 

"当然,跟着我可以让你每天感受不一样的精彩生活。"

 

"怎么个精彩法?"

 

"那当然是……"

 

"咚咚。"

 

罗幽说到一半,桌子被轻叩了两下,王一博循声看去,肖战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毫无半点笑意。

 

"换个人,他不适合你。"

 

罗幽耸了耸肩,"开个玩笑嘛,你不是一直喜欢独来独往吗?以前也没见你有过朋友。"而后又扭头对王一博说,"弟Ⅱ弟,以后他不带你玩了,记得来找我,我还有很多漂亮的小Ⅱ姐妹。"

 

"找你卝的卝人来了。"肖战指了指那个站在餐厅门口向这边张望的男人。

 

"差点把他忘了!OK,下次见。"罗幽站起身来,临走时还不忘留下两个飞吻。

 

"以后离这个罗幽远一点。"肖战在罗幽走后对王一博说。

 

"为什么?"

 

"难缠,我不想招惹麻烦。"

 

"你怕她?"

 

肖战从鼻孔哼了一声,"我只是单纯的提醒你,不管你从前的修为怎样,但现在我敢保证你不是她的对手。知道Ⅱ人类对狐狸的评价吗?狡猾,美丽,诡Ⅱ计多端。没错,这就是罗幽的本性,她身边的那些,也都不是善类。"

 

王一博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提醒我Ⅱ干什么?我和她又不熟,倒是你,她不是很亲Ⅱ热地让你陪她去喝一杯吗?"

 

"你管好你自己,我不需要你操心。"

 

说完话,肖战招来服Ⅱ务员,将餐单递给了王一博。

 

"你不吃什么?" 王一博低头翻看菜谱,随口问道。

 

"不吃茄子。"

 

王一博将手里的餐单还给服Ⅱ务员,"就要这些,谢谢。"

 

"不客气,请二位稍等。"服Ⅱ务员说完便离开了。

 

肖战喝了口水,"我发觉你这个人很奇怪。"

 

王一博说,"有什么奇怪的?"

 

"别人都是问喜欢吃什么,你偏偏反着来。"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王一博顿了顿,又说,"比起喜欢,我更在意别人不喜欢什么。"

 

肖战接口道,"就好像猎人总是习惯性先了解猎物的弱点,但你觉得我会是你的猎物吗?严格来说,你现在是我的猎物更为合适。"

 

王一博不吭声了。

 

肖战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一会儿的菜品里一定会有茄子吧?耍这些小把戏有什么用?不如尽早帮我赚取功德,等我修复好灵丹自然会放你走。"

 

王一博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半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生您好,两位的菜已经上齐了,若有其他需要请按旁边的呼叫铃,我将及时为您服Ⅱ务。" 服Ⅱ务员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后,放下卡座的帘子就离开了。

 

肖战看着桌上的菜,微微一怔,三种不同口味的鱼,两碟青菜,没有茄子。

 

王一博率先夹了一筷子鱼肉送进嘴里,"嗯,好吃,你选的餐厅不错。"

 

肖战迟迟没有动,他有些想不通,根据今Ⅱ晚的相处来看,王一博不应该是那种逮着机会就反击的人吗?哪怕是毫无伤害性的恶趣味整蛊。

 

"很奇怪为什么没有茄子?我可没你那么无聊。"王一博直接道破他的心思。

 

肖战一噎,立马反呛道,"我还能比某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去敲人的房门,炸了厨房搞得别人差点报警无聊?"

 

王一博嘴里嚼着菜,含糊不清地说,"可是我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被活生生的饿死吧?"

 

肖战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饿了就赶紧吃,别那么多废话。"

 

突然,肖战神色一怔,丢下筷子就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又有些黯然地回来了。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王一博问。

 

"没什么,认错人了。"

 

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吗?从餐厅一路到家,肖战都在纠结这个问题,那个消失在餐厅拐角处的身影,明明就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

 

"喂!"

 

肖战感觉自己的肩膀被突然拍了一下,回过神来看见王一博正瞪着一双眼睛,以仅仅相隔一拳的距离看着他,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吸时吐出的温热。

 

"你到底怎么了?从刚才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叫了你好几次都没反应。"

 

肖战轻轻将他推开一段距离,"王一博,你知道山海吗?"

 

"知道。"

 

"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也是我一生的夙愿。"肖战说这话时眼里闪着晶亮。

 

王一博低头沉默了半晌,"我明白了,给我十天时间养伤,之后会帮你把功德赚回来的。"

 

"十天?"肖战不太相信,"你身上的伤可不是十天就能养好的。"

 

王一博低笑一声,"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我欠你的。"

 

十天一晃而过。

 

这天早上,肖战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一个白净的少年跷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正仰头看着窗外。

 

这姿Ⅱ势,这神态,完全和脑子里的那个影像重合,但这稍显稚卝嫩的容貌和一身冷白的皮肤又与记忆中的人截然相反。

 

肖战试探着叫了一声,"王一博?"

 

那少年转过头,用他无比熟悉的声音,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叫我卝干嘛?"

 

"果然是你!"肖战不可置信地说,"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王一博放下二郎腿,走到肖战跟前,"什么变成这样?我本来就长这样好不好!"

 

"那你的伤……"

 

"对,伤口的痂壳掉了。"

 

自己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肖战摇摇头,走进厨房做早餐。

 

厨房已经找Ⅱ人重新装修过了,肖战还特意去超市买了些餐具回来,毕竟从前都是他一个人过,所有的生活用Ⅱ品都是独一份,现在多了一个人,总不能两人用一套餐具吧?

 

王一博倚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肖战将鸡蛋放进锅里,与热油一接Ⅱ触,立马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 王一博笑着说。

 

肖战陡然回头,警惕地说,"你是不是反悔了?"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不就是功德吗?今Ⅱ晚我就帮你赚。哎,我说你,就不能放下点戒备心吗?好歹我也是你的契灵,难不成还能吃了你?"

 

肖战将煎蛋翻了个面,"屁话,没点戒备心能在这个世上活九百年?你以为每只九尾猫都能修Ⅱ炼到我的境界吗?"

 

"九百年?"

 

"是啊,"肖战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厉害吧?"

 

王一博轻轻摇了摇头,"九百年,你一定受了很多磨难。"

 

肖战手上一顿,再去铲锅里的蛋时已经有一点焦了,他将王一博推出厨房,"一边去,别打扰我做饭。"

 

十分钟后,肖战端着做好的早餐从厨房出来,屋里却没了王一博的身影。

 

肖战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契灵线还在,所以他应该跑不远,先等等再说吧。

 

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日落,眼看窗外的霓虹灯点点亮起,肖战也开始忐忑起来,难道这小子真的跑了?

 

肖战此时也坐不住了,刚打开门准备出去找,就看见王一博举着手站在门外。

 

"你他Ⅱ妈去哪儿了?" 肖战一把将他拽进来,生气的质问。

 

王一博没有回答,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抛给肖战,自己径直向餐桌走去。

 

肖战接过一看,竟是一颗朱Ⅱ红的灵丹。

 

"你…你去赚功德了?"

 

王一博点点头,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那盘已经冷掉的煎蛋。

 

"你不是想早点达成夙愿吗?帮你修复好灵丹,也免得我在你跟前烦你,解了契灵咒,咱俩就都自Ⅱ由了。"

 

肖战握着那颗灵丹沉默了片晌,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把王一博吓了一跳。

 

"你他卝妈不要命了吗?你自己的伤势怎么样心里没数吗?"

 

王一博愣了一秒,"我的命啊?早在遇见你的那一刻已经全部交给你了啊。"

 

肖战握了握掌心的那根契灵线,嘴唇上下动了动,半天才说,"我知道你在埋怨我给你下咒,当初也是因为损了灵丹一时冲动。不过你放心,只要咒愿达成,契灵咒自然会解,在此期间,我会尽力护你周全。"

 

王一博没有吭声,埋着头继续吃,突然手腕一紧。

 

"别吃了。" 肖战说,"我重新给你做。"

 

很快,一碗热腾腾的煎蛋面摆在了王一博面前。

 

王一博也不扭Ⅱ捏,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面都吃光了,擦了擦嘴说,"明天继续帮你赚功德,今天运气不好,只遇见一只恶灵。"

 

"其实也不用那么急,"肖战苦笑了一下,"就算我修复了灵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Ⅱ炼出第九条尾巴。"

 

"哦,怎么说?"

 

"第九条尾巴需要的不是功德,而是一种'甜味'的血。"

 

"甜味的血,是什么?"

 

"有人告诉我说,喜欢我的人,血是甜的。"

 

王一博想了想,"凭你的长相和本事,那应该不难的,你找到喜欢你Ⅱ的Ⅱ人了吗?"

 

肖战摇摇头,"没有。"

 

王一博笑了笑,"放心,一定有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或许吧。"

 

"现在天色也黑了,那些喜食人魂的妖怪也差不多该出来了,走吧,再出去碰碰运气。"

 

晚上十点,不夜街的人流正旺,肖战和王一博坐在一个露天酒吧里,不时有身材妖Ⅱ娆或穿着性Ⅱ感的女人过来搭讪。

 

王一博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令很多人都望而却步。肖战挂着标志性的微笑与那些女孩们说笑,眼睛不时飘向别处。

 

突然,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肖战与王一博相视一眼。

 

"我去。"

 

王一博低声说了两个字便站起身迎面向那个女人走去。

 

喜食人魂的妖怪并非都是人们口Ⅱ中传言的美貌如花,一笑勾人,她们反而喜欢以一种人畜无害的形象示人,使猎物放松警惕。

 

王一博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肖战看到那个女人很快放下了戒备,笑容洋溢的主动勾起王一博的臂弯,两人朝着街尾走去。

 

肖战找了个借口摆脱了身边纠缠的美Ⅱ女,也匆匆跟了上去。

 

街尾的尽头是一片还未开发的老街,原来的住户早已搬走,漆黑的夜晚,除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周围寂静一片。

 

前方的王一博与那个女人拐进了一个幽深的巷子,肖战正要抬脚跟上,肩膀突然被人搭住。

 

"肖战,好巧,又碰见了。" 罗幽笑靥如花,腻声道。

 

肖战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很快换上一副笑脸,"是啊,真巧啊。"

 

罗幽四下看了看,"你身边的那个朋友呢?"

 

"你似乎对他很感兴趣?"肖战笑问。

 

罗幽眨了眨眼睛,"是啊,他是真的很有Ⅱ意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就见过一次面,说过两句话,怎么看出他很有Ⅱ意思?"

 

罗幽的眼睛笑成一道弯月,"如果没有Ⅱ意思,你何必让他留在你身边,把他让给我不好吗?"

 

肖战笑了笑,"还有事吗?我尿急。"

 

"没事,所以我可以等你一起去喝一杯。"罗幽笑道,没有离开的意思。

 

"罗幽。"肖战脸色沉了下来,"这些年我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非要撕Ⅱ破脸吗?"

 

"所以你把他交给我不就可以继续相安无事了吗?"

 

"为什么非要他?"

 

罗幽轻笑了两声,"他是从海里的来的,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肖战说。

 

"既然知道,我也不用多说了。看在你我相识一场,我才好言相劝,老实告诉你,想要他的不是我,是我身后的那位,你我都不是对手,要是他亲自动手,后果可想而知。"

 

肖战垂眸须臾,抬头时又露Ⅱ出了标志性的笑容,"我也老实告诉你,他现在是我的契灵,没帮我集齐所需的灵丹前是不能离开的,如果你们非要硬抢,我不介意提前送他上路,大不了受一点反噬,伤及不了我的性命。你们也别妄想杀了我,杀了我他作为契灵同样会死。"

 

罗幽沉默了。

 

肖战又说,"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们给我恶妖的灵丹,解了契灵咒后,想要怎么做,大家随意。"

 

罗幽的眼珠转了转,"好,一言为定。七天后,我给你灵丹,希望你也不要食言。"

 

肖战看着罗幽离开,眼里闪过一刹幽芒,脸上的笑意渐渐沉了下来,静默片刻后,刚一转身,就看见王一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巷口,他背靠着一盏废弃的路灯,手里抛玩着一颗鲜红的灵丹。

 

"接着。" 王一博将灵丹抛给肖战。

 

肖战接过灵丹,看也没看就放进口袋,问道,"有没有受伤?"

 

王一博勾了勾唇,"小妖而已,对了,我刚才好像看到罗幽了。"

 

肖战心里一紧,"你听到什么了?"

 

王一博瘪了瘪嘴,"你和她有说话吗?我刚才看到她的背影,以为她只是路过。"

 

肖战抿了抿唇,"没说什么,闲聊而已。"

 

"她又邀请你去喝一杯?"王一博笑问。

 

肖战点点头,"饿了吗?想不想吃东西?"

 

王一博伸了个懒腰,"不饿,想睡了。"

 

一路上,肖战都在观察王一博的反应,但他神色依旧,回到家也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完全没有异常。

 

接下来的几天,肖战依然如常的带王一博出去赚取功德,每天一只,绝不多猎,剩余的时间都让王一博留在家里养伤。

 

七日之约转瞬而至。

 

凌晨,郊外的云雾山下,肖战与罗幽相对而站。

 

"东西带来了吗?"

 

罗幽扬了扬手中的箱子,"我要的人呢?"

 

肖战勾了勾唇,不疾不徐地往前走了两步,"急什么?你把灵丹给我,待我取了里面的功德,自然把人给你。"

 

罗幽脸色一沉,"你诓我!"

 

肖战徒然出手,"骗你又怎样?"

 

罗幽一个闪身,抱着箱子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灵丹?有本事就跟过来。"

 

说罢化作一只赤红的狐狸,速度极快地往山上跑去,肖战也化作本体,紧随其后。

 

跑到密林深处,罗幽停下了脚步,将嘴里的箱子扔到一边。

 

"呵,我说你怎么急不可耐地想要这些灵丹,原来是折了一条尾巴。"

 

肖战冷笑一声,"就算我折了一条尾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罗幽轻笑一声,"我知道你是以功德修Ⅱ炼的,但我没杀过人,你杀了我是要折损功德的。"

 

肖战的眸中闪过一道冷光,"我一直都知道你很狡猾,吸取男人的精气却往往留一口气,让他们苟Ⅱ延Ⅱ残Ⅱ喘。没错,你钻了这个空子,我不能杀你,但我可以打残你。"

 

说完不等罗幽反应,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罗幽匆忙躲避,却被突然而至的尾巴狠狠一击,一下被甩了出去,身Ⅱ体撞到树干,再重重的跌在地上。

 

肖战后腿一顿,再次扑了上去,罗幽刚翻过身,就被一条尾巴缠住。

 

"肖战,你不能这样…,别,别忘了我身后那人。"

 

肖战沉声道,"从前正是因为你身后那人,我才一直没对你出手,但如今你们自己送上Ⅱ门,讨东西竟然讨到我跟前?老卝子最讨厌被人威胁,别说他是一只修Ⅱ炼成型的乌贼精,就算他只是一只蚂蚁,那也是我的人,我的人是你说要就要的?你当我是什么?是贪恋你美色的那些无用男人吗?"

 

说罢举起尾巴就将罗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嘭"的一声,尘土飞扬。

 

罗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肖战视若无睹,高高扬起尾巴,又一次将她砸进坑里,罗幽的一张狐狸脸上布满尘土和血迹,脸色煞白,惊慌地冲树林深处喊道,"周渴,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被他废了!"

 

肖战对她呼喊救兵的话充耳不闻,举起尾巴又是重重一砸,只听"咔嚓"一声,罗幽的灵丹裂了。

 

"放过她,我也饶你一条性命。"一个黑影从树林深处走来,站在肖战的背后。

 

肖战松开尾巴,扔掉已经奄奄一息的罗幽,缓缓转身。

 

一只通体漆黑的九尾狐正盯着自己。

 

"饶我一条性命?"肖战重复了一遍。

 

周渴点点头,"没错,交出那只人鱼,我饶你一条性命。"

 

"人鱼?"肖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周渴嗤笑一声,"你不会不知道吧?连罗幽这只狐狸都闻出他身上独特的味道,你这只九尾猫居然闻不出来?还是你在跟我装傻?"

 

肖战猛然想到王一博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这才恍然大悟,没错了,是鱼鳞的形状。

 

肖战抖了抖身上的灰,"我不管他是人鱼还是乌贼,我说了,我的东西,谁也别想碰!"

 

周渴阴冷道,"别说你现在少了一条尾巴,就算从前,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他交给我,我饶你一条性命,那箱灵丹你也尽管带走。"

 

肖战舔卝了舔嘴唇,"我也给你一次机会,留下灵丹离开,从此以后断了对他的企图。"

 

周渴表情扭曲了一瞬,"你成功惹怒我了,今天我就是弃了那只人鱼,也非要你的命。"

 

说罢,周渴脚尖在地上使力一点,凌空朝肖战扑了过去,肖战向后一跃,同时甩出两根尾巴去抵挡周渴的攻击。

 

一番缠斗下来,肖战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他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眼光突然瞟到落在一边的箱子,他一尾巴甩向周渴,趁他抵挡的空隙,一个翻身,用尾巴勾住箱子,就被周渴接踵而来的攻击Ⅱ打落。

 

接着就是狠狠一尾打在肖战的身上,肖战身Ⅱ体倒飞而出,直接撞向身后的一株株树木。刚抬起头,就见一张利爪迎面击来,肖战一个翻身蹿上树,尾巴狠狠地打在那只利爪之上。

 

周渴的眼里闪着狠戾的光,收回爪子,尾巴重重地拍在树干上,只听"咔嚓"一声,树干应声而断,肖战从树上掉下来,周渴的尾巴再次袭来,正在肖战以为这一下必定会被全力一击时,一个黑影从背后冲了出来,疾如闪电地握住了周渴的一只尾巴。

 

肖战和周渴同时一愣。

 

王一博拽着周渴的尾巴,使劲往边上一甩,周渴竟直接飞了出去。他同时一把捞起肖战,往箱子方向飞奔。

 

这一串动作的速度极快,肖战的甚至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了?"肖战记得临走前特意找茬把王一博留在家里打扫卫生的。

 

"你被打傻了吗?契灵线忘了?"王一博没好气地说,看得出来他非常生气。

 

将肖战丢在一边后,头也不回地说"你去拿灵丹,他留给我对付。"

 

"你的伤……"

 

"管好你自己,我不需要你操心。"肖战一噎,这句话是他之前呛王一博的,现在被反呛回来了。

 

周渴已经再次攻了过来,九根尾巴接连扫向王一博,王一博不躲反迎,任凭尾巴落在身上,用双臂护住身Ⅱ体,急奔至周渴面前,迎面就是一拳,拳头带风,呼呼作响。

 

周渴被打的往后连退两步,脸色阴沉得厉害,挥起尾巴如重鞭出击,直击王一博的心脏。

 

王一博一个闪身,脚下一拐,再次拽住周渴的尾巴,将他提起来狠狠甩在地上,地上瞬间凹进去一个大坑。

 

"想用我的血疗伤?你也配?"

 

另一边,肖战打开箱子,一爪碾碎所有的灵丹,破碎的灵丹涌卝出无数的人魂,人魂飘散后,一道拳头大小,肉卝眼可见的金色光柱涌进肖战的身Ⅱ体,片刻后,第八根尾巴显了出来。

 

肖战立马加入了战斗,两人合力,周渴终于招架不住,最后弃了两条尾巴,拖着了一条残命逃跑了。

 

肖战和王一博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受伤不浅。

 

"你的尾巴终于长出来了。"王一博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

 

肖战"嗯"了一声,翻了个身,面对着王一博,伸手轻轻擦Ⅱ拭他脸上的血迹。

 

"别动。"王一博一手钳住他的手腕。

 

肖战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有点茫然地看着对方。

 

王一博清亮的目光逐渐变得滚Ⅱ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突然一个翻身将肖战压在身下。

 

四目相对,肖战刚欲开口骂他有病,下一秒,却被少年柔Ⅱ软的唇狠狠堵了回去。突如其来的吻像暴风雨般让肖战猝不及防,他尝试着挣扎,但王一博的力气大得出奇,肖战的脑中一片空白,反Ⅱ抗中他咬破了王一博的嘴唇。

 

王一博吃痛松手,肖战趁机推开他,站起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王一博微微皱眉,眼里划过一丝落寞。

 

肖战摊开手掌,那根契灵线已经消失了,"你走吧,我的愿望已经达成,契灵线消失了,我们两不相欠了。"

 

王一博勾了勾唇,撑着坐起来,"你已经知道我是人鱼了,你不吃我?我们是天敌,吃掉我,你不会掉功德。"

 

肖战冷着脸,"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走吧,回海里去,别再上岸了。"

 

"家里没有你的东西,你也不需要回去收拾,就此别过。"

 

"好。"

 

王一博迟疑片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山下走去。

 

肖战怔怔地望着王一博的背影,胸口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这种疼是肖战从没感受过的,不同于身Ⅱ体的外伤,也不似灵丹破碎的内伤,这种痛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

 

他咬住嘴唇,身Ⅱ体突然一僵,甜味!嘴唇上是王一博的血,他的血居然是甜味的!

 

"还没找到甜味的血?"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肖战回头,记忆里的人与眼前的面孔重合,"那天看到的果然是你,你不是早就修到第八根尾巴了吗?难道这些年,你一直都没找到甜味的血?"

 

"你找到了吗?"那人在肖战的身旁坐下来。

 

"找到了。"肖战低沉地说。

 

那人笑了笑,"我也找到了。"

 

肖战不解,"那你为什么没有第九条尾巴?"

 

那人似自嘲地笑了笑,"长出来了,被我自己折了。"

 

"为什么?"肖战惊诧道。

 

那人勾了勾唇,可面上却是悲凄之色,"我们或许都被玩Ⅱ弄了,你知道吗?喜欢你Ⅱ的Ⅱ人不一定是甜味的,自己喜欢的人才是甜味。"

 

肖战呆住了,片刻后,他缓缓从尾巴上拿出那颗形似心脏的珍珠。

 

"前辈,你认识这个吗?"

 

那人仔细看了看,"这是人鱼的珍珠,你怎么有这个?"

 

"一个朋友给的。"

 

"朋友?"那人笑了笑,"不是普通朋友吧?知道这颗珍珠代Ⅱ表什么吗?人鱼是被诅咒的,只能永远生活在深海里,如果妄想上岸,就必须舍弃珍贵的东西,接受天Ⅱ道雷劫,他们的心脏化作珍珠,珍珠给了谁,相当于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对方。什么样的朋友能把命都给了你?"

 

肖战一时无言,呆怔片刻后,突然朝山下奔去。

 

到了山下,却一时不知该往哪儿去?王一博会去哪儿?

 

海边,对,刚才自己让他回海里的。

 

希望还能来得及!

 

肖战一路奔驰到他们初遇的海滩,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阵阵海风吹着海浪,像那天看到的一样寂寞。

 

寂寞,肖战感觉到了,没有王一博在身边,真的很寂寞。

 

"王一博,你他卝妈给我回来,我后悔了!"

 

除了阵阵海风,没有人回应他哽咽地呼喊。肖战一直在海边待到天亮,才落寞地往回走,破损的衣衫和脸上干涸的血迹惹来路人频频回头。

 

刚到小区门口就被物业给拉住了。

 

"肖先生,你家进贼了,那小贼正在撬门,就被我抓卝住了,正等着你回来商量怎么处理。"

 

肖战认识这个物业员,正是那晚上Ⅱ门那位,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小贼"双脚搭在桌子上,背靠着椅子睡得正香。

 

"他还非说自己也住这里,我可是认识您家里的那位黑小子,哪长得这样?你说这个贼……"

 

物业还说了些什么,肖战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径自走到王一博面前,提着他的领子就往出走。

 

路过物业身边时,肖战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金条,塞到他手里。

 

"谢了,这家伙我领回去了。"

 

物业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的金条,"不,不谢。"

 

王一博懒懒地靠在电梯里,任由肖战提着领口。

 

一到家,肖战就将他扔了进去,就和他们第一次回家一样,只是这一次,王一博被扔在了沙发上。

 

"混卝蛋!"

 

肖战骂了一句,过去就将他抱住,哽咽道,"老实交代,用了什么代价上岸?"

 

王一博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一身鳞片而已。"

 

肖战眼睛红了,抱着王一博的手更加用Ⅱ力,"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从你吃那条蛇妖,从第一眼看到你。"王一博在他耳边蹭了蹭,满不在乎道,"吃就吃吧,命都给你,随你怎么处置,如果吃了我你会高兴,那我也不亏。"

 

"混Ⅱ蛋!我还以为你真的回海里了。"

 

"我早就回不去了,从揭掉鳞片那一刻,我就已经回不去了。"

 

"可是契灵咒,已经没有了。"

 

王一博扬了扬手,"你给我的契灵咒没了,可我给你的还在。"

肖战一怔,"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咒?你许的什么愿?"

 

"就是那个时候……"

 

王一博一个翻身,将肖战压在身下,俯身贴上的他的薄唇……

 

"我许愿,不爱你。这个咒,永远,无解。"








完.

灵魂失重·逃离

期待各位神仙太太的联文秀~

  

  

95号博肖推文小站:

【灵魂失重·逃离】联文官宣


   

8月18日-8月21日


   

一起见证一场盛大而浪漫的逃离…


   



   

8月18日 


   

08:05 @钟她没有柚子 


《最好的结局》


“肖赞,这位置本就是属于王家的” 


“但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我!”

   

 肖赞突然玩味的笑了笑 


“这样吧,你娶了我,我变成王家人,这样这位置也是你们王家的,如何?” 


   



   

  


   

09:05 @轻舟 


《灵魂失重•奔赴》

   

肖先生,战争年代,一张船票价值千金,不知在和平年代,能不能买肖先生一个愿意?"


   

  


   



   

10:05 @平平无奇欢

     

《末日逃生》


-哪怕灾难让地球毁灭,也无法摧毁爱你的决心。


-即使到达世界的尽头,我也会陪你一起死去。


   



   

  


   

18:23 @只是鱼啊 

 

《哥,别逃了》


“别逃了肖赞,算我求你…”


“王一啵,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逃出去!”


   

  


   



   

20:26 @豆哦姩 


《鲛人泪》

  

人和妖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肖赞真的消失在大海里了,那伤痕累累的漂亮鱼尾随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一起消散了,王1⃣️啵站在岸边痛哭,海风呼啸而过,刮着猛烈的风,他像是海的英勇卫士,化成礁石守望着爱人离开的方向,永远的长眠于此。


   



   

  


   

8月19日

  

08:05 @布丁九 


《我的老婆是古代人》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君心似吾心,三愿…”


“三愿什么。”

     

“三愿君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肖赞,我要带你逃离地球。”


“啊?去哪里?”

    

“变成梁上燕,岁岁生生常相见。”


   

  


   



   

09:05 @嫩草吃兔砸 

  

《梦境》

 

“造物主创造世界的时候,会仅仅创造一个吗?”


   

  


   



   

10:05 @啵桃奶昔 


《两生崖》


你可愿拜我为师?不愿|您可愿收我为徒?不愿


你可曾爱过我?不曾

    

你可曾动过心?不曾


   

  


   



   

18:23 @杀秋 


   

《明暗》

 

相思过一寸,生死错一分。


   

  


   



   

20:26 @等风归故里【郁闷版】 


《冰原的呼唤》

 

 一望无际的雪白之中,只一团烟火如此绚烂。


   



   

  


   

[心]8月20日 


08:05@古砚微凹 


《Soulmate》

  

-灵魂之中住着另一个灵魂,自我之外还有另一个自我。

 

-当意识交汇,灵魂共振——浮木之上,溺水之人能否窥见天光?


   

  


   



   

09:05 @澈风 

     

《宇宙逃离》


   星际未来。


   怀孕的上将Omega肖赞逃离爆炸,而战神Alpha王一啵逃离死亡——


   他要奔向他的爱人。


   



   

  


   

10:05 @波子汽水 


   《卖给村草当媳妇》

   

“还敢逃?你有种了你,大学生了不起啊,老子花钱买了你是给王1⃣️啵当媳妇的,给他c,服侍他,咱家儿子是村里顶好看顶聪明的,多少人抢着要,要不是他喜欢男人,你以为你能配得上?”
   

王父要他跪着,指着肖赞头顶骂,没完没了,像是没有止境的战役,肖赞闭着眼没说话,嘴角被打得流血,泪也顺着脸颊流下来。


   

  


   



   

18:23 @阿五是你的好朋友 


   《王企鹅,给我过来孵蛋》


   “我感觉蛋壳裂了,孩子要出来了。”


   “如果忘了自己是谁,我们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8月21日


   

08:05 @鲸落君不归 


   《说爱你说要带走你 》


  -是系统在束缚我,不让我爱你,可是我叛逆的灵魂还在渴望与你共鸣,0805号,我们来日方长。

   

-1005号,我们的爱要披荆斩棘,要跨越系统,灵魂无处安放,就紧紧相拥。


   



   

  


   

09:05 @芥末星星 

   

《诱捕》


-我的命啊?早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已经全部交给你了。

    

-如果爱你的代价是遍体鳞伤,那我就揭去这一身绮鳞,即使前方是深渊万丈,我也无所畏惧。


   



   

  


   

10:05 @简绯言 

   

《让我替他来爱你》


即使你心中还不放下他,但我依然不会放弃,甚至还会替他来爱你


   



   

  


   

18:23 @半宿 


   《小世界》

   

我把你圈进我的小世界

 

是因为我知道

  

我可以随时逃离


逃到你的怀里


   



   

  


   

20:26 @匿名代码_  

   

《画间秋》

  

—“晚秋周而复始,我爱的你终将逃离。”

  

—“即便丢了前世记忆,可爱你这件事从不会改变。”


   

  
   


   

策划者:@番鸭不爱喝汤 @波子汽水 


   

图片设计:@平平无奇欢 


梦蝶54

 

烛光昏暗的房间里,锦衣男子端坐主位,他的脚下跪伏着一名黑衣男子。

 

"这次不夜天之行,你的收获不小吧?"锦衣男子沉声道。

 

黑衣男抬起头,竟然是当日在夷陵领头袭击孟诗之人。

 

黑衣男恭敬道,"回宗主,弟子服用过温氏派发的草药功力大增,但与温若寒相比还相差甚远。弟子定当勤加修习,助宗主一臂之力。"

 

"哼。"

 

锦衣男子轻哼一声,站起身走到黑衣男跟前。

 

"子岳,莫怪我轻视你,你就是再练上三十年,也及不上温若寒。因为你还不够狠,不够毒。知道温若寒为何在短短时间内便可将血煞术修炼到如此境界吗?他可是将自家弟子做为滋养,吸取了他们的修为,功力才能在短短时日突飞猛进。"

 

"可是……"子岳迟疑了一下,"可是,他们都是我的师兄弟,弟子……弟子下不了手。"

 

锦衣男子勾了勾唇角,"这是你的弱点但也是你的优点。宗门弟子众多,知道我为什么独独让你修炼此法吗?正是因为你念手足之情,将来也好护得本宗周全。自家师兄弟自然不能伤害,但光靠草药修炼收效甚微。每年总有些弟子出门夜猎不知所踪,世家仙门也不会特意追查……"

 

"弟子明白了!"子岳瞬间明白的了自家宗主的意思,点头应道。

 

锦衣男子满意地点点头,"对了,我之前让你查的东西,有线索了吗?"

 

子岳低下头,自责道,"弟子无能,眼下尚未找到那物的踪迹。"

 

锦衣男子道,"要抓紧时间,若那人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子岳点头,"弟子今日就出发。"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我没有打扰到二位吧?"

 

一个身穿素衣的青年推开门。

 

话虽说的客气,但那青年进门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子岳,径直走到锦衣男子先前的位置上坐下。

 

锦衣男子挥了挥手,示意子岳退下。

 

屋内现在只有他与青年二人。

 

青年一脸嫌弃地扇了扇鼻前。

 

"真臭!"

 

锦衣男子一脸尴尬,一边忙着点香一边谦卑道,"这血煞之术,修炼起来是有些异味。"

 

"你是怪我给你的这个术法不好?"青年冷声道。

 

"不敢不敢,在下绝无此意。还得感谢您给了此术,才能让我有了底气。您还救过小儿性命,若不是您,小儿恐怕早已没了性命,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我感激不尽。"锦衣男子惶恐道。

 

"对了,我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青年问。

 

"正在查,正在查。"锦衣男子忙道。

 

青年随手拿起桌上的摆件把玩,"希望你不是在骗我,再给你三个月时间,若是再找不到谁人取走了返魂香,别怪我不念旧情。"

 

锦衣男子瞬间失色,一股冷汗攀上背脊,连道,"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您,子岳已经出发,三个月内,我,我一定给您答复。"

 

青年放下手中的摆件,掏出一个药瓶丢给锦衣男子。

 

"这枚养魂丹是给令郎的。对了,我给他作陪的小东西他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这次不夜天一行,也多亏了它的护佑。"锦衣男子小心翼翼地收好药瓶,兴喜地回道。

 

青年站起来,理了理衣摆的褶皱,走至门前又忽然回身道,"对了,你可知那日不夜天内吹笛驭鬼是何人否?"

 

锦衣男子摇头,"说起来,此人所用的法术从未见过,世家弟子皆是修炼正道术法,此等阴邪之术,怕是哪个邪修的门道。"

 

青年轻笑一声,"世家弟子皆修正法?那你和温若寒呢?是你不承认你是世家之人呢,还是认为即使你修了血煞术也是高高在上不值得与所谓的'邪修'相提并论?"

 

锦衣男子一脸惶恐地拭汗,不知该如何回答。

 

青年冷声道,"只要不被你们世家认可的就是'邪道',殊不知正邪从来源自于人心。"

 

"那您……"

 

青年呵呵一笑,"我是正是邪,不是你们这些'正道'世家说了算吗?我不认为我现在是正道,当然,我也不觉得我是邪道。"

 

"如果有机会,帮我找到这个驭鬼之人,我感觉,和他应该会很有共鸣。"

 

锦衣男子道,"可是……"

 

青年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摆摆手,道,"这人在不夜天当天并未对你们出手,想来应该和世家某人有些渊源。还有那只花妖,听说她除了温氏一族并未伤及其他,我已经许久未见修成人形的妖灵了,甚是怀念啊。"

 

话毕,青年拉开门,临走时扔下一封信函。

 

"帮我把这个带给他。"

 

 

 

一连三日,蓝忘机在为红依输送完灵力后都会坐在院中的凉亭下奏琴,而弹奏的曲目都是清心音的各段章节。

 

肖战则在书房内抄写《清心诀》,王一博就坐在一旁陪着他,时而看着院中的魏无羡练剑,时而帮他研磨倒水,只是一直刻意与蓝忘机保持距离,而蓝忘机本就少言寡语,几日来,两人几乎形同陌路,一句话也未说过。

 

这日,蓝忘机与魏无羡离开后,肖战到后院检查晾晒的草药,王一博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战哥,熬药吗?"

 

肖战拿起匾架的草药用手指轻轻捻碎,"我看这些草药晾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给红依服用了。这都三日了,我看你感冒还没好转,会不会是我喝了你的药,把剂量减少了,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王一博一愣,连连摇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陪我喝,我肯定也不会喝药,指不定更严重。"

 

肖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将草药收拢在一个袋子里,又去检查另一个架子上的草药。

 

"这些草药也晾得差不多了。待会儿我先给你煎药,吃完药你早点睡。"

 

王一博指着架子问,"这个草药也是红依的?我记得之前这里没有啊。"

 

肖战道,"这些是蓝湛开的药方,魏婴从药房拿来的。你赌气不吃,我只能拿来晾干,等空闲了给你做个香囊挂在身上。"

 

一听说这些草药是蓝忘机开的,王一博顿时一脸嫌弃,但又听肖战说做香囊给自己,立马兴致盎然地拿来蓝念给他的那些还没熬的草药,递给肖战。

 

"战哥,你用这些也做一个香囊挂着,这样咱俩就是一对了。"

 

肖战看着王一博手里的那些草药,"这些还要给你熬成汤药服用,蓝湛开的这些药足够做好几个香囊了。别浪费。"

 

王一博脱口而出道,"这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肖战笑问。

 

"这,反正不一样,蓝伯伯的私家药园里的肯定比蓝氏药房里的那些好。"王一博道。

 

"蓝氏的药哪有不好的,他们都有自己的药园,肯定都好。"肖战道。

 

"那不如这样。"王一博接着道,"你用蓝伯伯给的药做香囊,我用蓝忘机的那些。"

 

肖战也不明白王一博为何这么执着,但一想着他这个年纪难免有些小孩性子,反正做一个香囊也费不了多少药材,也就答应了。

 

可是王一博的感冒一直没好,于是肖战在陪王一博喝过药后,送他回房前将返魂香给了他。

 

"晚上拿着它睡觉。"

 

王一博把玩着返魂香,有些委屈地说,"上次你去不夜天的时候也这样,你是想让我把这破石头当成你吗?你看人家魏无羡和蓝忘机,他们还睡一起呢!"

 

肖战笑道,"这可不是破石头,它叫返魂香,乃天地至宝,你晚上握着它睡,可以睡得好一些,感冒也好得快些。而且,谁说蓝湛晚上和魏婴睡在一起了?今晨魏婴还向我抱怨,蓝湛这些日子不是去冷泉修炼就是在研习琴谱,看他的模样,他倒是想和蓝湛睡一起,可是蓝湛这些日子一直睡的隔间。"

 

听他说完,王一博心里舒服了不少,"那还差不多,还算他蓝忘机讲信用。"

 

肖战道,"你也别一直和蓝湛置气了,他为了我们的事也费了不少心思和精力,对人家态度好点,别整天垮着个脸。蓝湛又不欠我们什么,还住着人家父亲的院子,哪有客人对主人摆脸色的。"

 

"谁让他老是罚你,看见你受罚我心里不舒服,我打不过他还不能对他摆摆脸色?而且他做些也不全为了我们,他不也想魏无羡快点回到自己的身体吗?"

 

王一博话音刚落就被肖战一个眼神瞪了过去,见肖战扬起手,推开门就钻了进去。

 

肖战一巴掌拍了个空,抬头时王一博已经合上了门。

 

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战哥,你让我早点休息的,那我先睡了。你别凶我,明天我对蓝忘机客气一点就是。"

 

肖战无奈地嗤了一声,转身去了后院。

 

他将袋子里的草药倒出来研磨成粉,然后找了个罐子收起来后才来到红依房内。

 

按照蓝念交代的方法,将一勺药粉置于红依口中,这些药粉并未在口中堆积,而仿若有生命般,很快便融入了红依体内。

 

肖战顿感神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情不自禁用指尖沾了些药粉放入自己口中,一股浓郁的苦涩瞬间从味蕾绽放,直冲脑门。

 

"呸,呸,呸。"

 

肖战连吐了几口,可依旧散不去嘴里的那种味道,并且这股味道还随着口中分泌的唾液顺喉而下。

 

肖战此时在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无数次,自己是脑子被驴踢了吗?明知是药还敢往自己嘴里送?而且这药是蓝念说明针对红依的特殊体质,药性极强不说肯定与人的体质相排斥。

 

果然,不肖片刻,体内灼热翻涌,一股热气直冲上头。肖战心道不好,赶紧运起诡道催动体内的怨气将药力排出。

 

"噗。" 

 

肖战吐出一口热血,随着这口热血喷出,身体的不适也瞬间消散。

 

肖战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真是好奇心害死猫!还好刚才吞下的药量不多,否则今天自己非交代在这里不可。而死因则是源自于一时的好奇心。

 

还没等他缓过来,就发现刚才喷出的那口带药的鲜血竟然洒了红依一脸一身。

 

"我的天啊!我究竟在干什么!"

 

肖战赶忙出门去打了盆水,趁着血迹未干,还来得及洗干净。

 

可令他震惊的是,当他回来看到红依脸上的那些血渍已经没有了,只有衣服和被子上还残留少许星点的红色。

 

呆楞了片刻后,肖战突然想明白了,那些血液里参杂着药气,联想刚才红依服药的情景,吐出的热血十有八九

是被红依所吸收了。

 

想到这里,肖战在清理完衣被上的血迹后又在红依床前观察了一阵,毕竟是夹杂了自身血液的药,万一对红依的身体有所影响就不好了。

 

好在红依并未出现什么异常,折腾了一夜,肖战也实在困得慌,匆匆收拾好便回房睡下了。

 

翌日一早,趁着蓝忘机他们还没过来之前,肖战再次来到红依房内为她服药,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喂完药后还特意去洗了手。

 

合上房门的那一刻,红依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嘴唇上下开合,似在说什么。

 

而这一切都是在肖战离开后发生,所以他并不知晓。

 

从后院出来,肖战就看到王一博顶着一头乱糟糟地头发站在门前发呆。

 

"一博,你的脸色不太好,感冒又严重了?"肖战走过去问。

 

王一博一脸委屈巴巴地样子,"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肖战将他拉回屋内替他束发,关切问,"什么噩梦?"

 

王一博垂着眼,"这个梦在你去不夜天那几天也做过,混混沌沌的,有人有鬼,像是在大战,死了很多人,但是我又看不真切,就是心里很怕,很慌。"

 

肖战安慰道,"一定是你昨晚无意提起了不夜天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担心我去不夜天有危险,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梦都是反的,现在温若寒已经死了,魏婴也没有离开江氏,往后不会有什么大战了,别想太多。"

 

王一博扭过头,"战哥,我想回去,在这里我总感觉不舒服。"

 

肖战俯下身,下巴轻靠在他肩膀,温声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不习惯,其实我也和你一样,也想回去。但至少也要等我与魏婴换回身体,再想办法。"

 

"战哥。"

 

王一博回身握住肖战的手,微微垂首,好一会儿才开口。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修……"

 

"咚咚咚。"

 

院外响起了敲门声,肖战不等王一博说完,就抽出手跑去开门。

 

"应该是魏婴他们来了,你先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王一博的手僵在半空,怔怔地望着肖战跑远的背影。

 

肖战回来就接着刚才的话题。

 

"王一博,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王一博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蓝忘机和魏无羡,"没什么,我想问你昨晚休息的好不好。"

 

"我啊?"肖战笑了笑,"我还好啊。"

 

魏无羡道,"王一博,你今天的脸色怎么不太好?风寒还没好吗?"

 

王一博低着头,没有吭声。

 

肖战解释道,"他昨晚没休息好。"

 

魏无羡凑过去,用手肘碰了碰王一博,一脸八卦道,

"昨晚,你们俩是不是干坏事了?"

 

"魏婴。"蓝忘机听不得他说这些话,立刻出声制止,生怕他再说出更孟浪的话来。

 

王一博抬头看了眼蓝忘机,又垂下头,"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魏无羡瞬间失了兴致,"做噩梦?我说你胆子也太小了吧?这有什么好怕的?我经常做噩梦,没事的。别说梦是假的,就算真有山精野怪,我和蓝湛也能护你周全。蓝湛,你说对吧?"

 

"嗯。"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微微颔首,接着又道,"需要我开一贴安神汤否?"

 

"谢谢,不用了。"王一博道。

 

魏无羡很是意外的看看王一博,又看看肖战,悄声道,"我没听错吧?他竟然对蓝湛这么客气,昨天都还板着脸,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肖战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走到王一博身侧,继续为他整理头发。

 

梳洗过后,几人一起来到红依的门前。

 

肖战刚推开门,就见眼前银光一闪,蓝忘机反应迅速,左手将肖战拉至身后,右手避尘已经出鞘挡住落下的剑刃。

 

魏无羡也拔出了随便,将王一博护住。

 

红依看着他们,眸光一怔,“主人。”

 

接着手中佩剑滑落,整个人软踏踏地倒在地上。

 

肖战与魏无羡对视一眼,赶忙将晕倒的红依扶回床上。

 

被这样突然一吓,王一博原本压抑的情绪也没了,紧跟着肖战进了房间。

 

"战哥,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吓到没?"

 

王一博摇摇头,看向床上的红依,"红依她刚才不是已经醒了吗?怎么现在又晕了?"

 

肖战看着红依,心中暗想会不会跟服用的两次草药有关,草药的药效与蓝忘机的灵力相辅,但又因为服药的次数不够,所以才造就了红依短暂的苏醒。

 

蓝忘机捡起地上的佩剑,轻吁了一口气。

 

方才行至门前,手中的避尘突然发出微小的颤鸣,这种颤鸣与不夜天那夜的共鸣一模一样,这使蓝忘机不由心生警惕。否则以他们毫无防备的状态和红依的出剑速度,很难及时护住肖战。

 

虽然蓝忘机从前也见过红依使剑,可从未曾细看她的佩剑,直到此时,看着手中的这把剑,蓝忘机突然瞳孔一震。

 

"蓝湛。" 魏无羡见蓝忘机还呆立在门口,轻声唤道。

 

蓝忘机骤然回神,走到红依床前,二话不说就开始往她身体里输送灵力。

 

这一次输送的时间超过了平时的一倍有余,可蓝忘机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魏无羡心知红依片刻的苏醒让蓝忘机看到了希望,但这样一直输送下去也不是办法。

 

"蓝湛,今日不如就这样吧,再输送下去你会体力不支的。"

 

"我有分寸。"蓝忘机轻道。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蓝忘机终于收了灵力,额上布着细细密密地汗珠,想来这次输送对他的消耗也是不小。

 

"为何不见起色?"蓝忘机蹙眉道。

 

魏无羡为蓝忘机轻拭汗珠,安慰道,"既然红依今日能醒那就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她能在你的灵力下醒一次,就能醒第二次,没事,明日我们再试。反正我们已经说好,现在距离出发去神龙谷还有十天呢,不急的。"

 

蓝忘机轻轻摇头,"并非着急出发。魏婴,你看。"

 

说着,蓝忘机起身将红依的佩剑递给魏无羡。

 

魏无羡端详着手中的佩剑,整个剑身通体成银白色,剑柄刻着流云纹饰,很明显的蓝氏风格。

 

蓝忘机很早就怀疑红依与蓝氏有联系,这一点魏无羡并不惊讶,令他震惊的是,剑鞘上竟然刻着九瓣莲,代表江氏的莲花纹!

 

"这,这红依到底是何人?"

 

 

 

梦蝶53


肖战房内。


几人还未落座,王一博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查到镇魂草的线索了?"


蓝忘机将摘抄的记录递给肖战,王一博也赶忙探头过来。


魏无羡在一边解释道,"昨夜我们翻遍了医书典籍,虽没有找到有关镇魂草的确切线索,但是蓝湛却在一本杂史中找到一段记载,相传夷陵西北方向,有一名唤神农谷之地,相传此谷内有很多世间难寻的稀世草药。"


肖战看完手中的摘录,抬头道,"所以你们打算去神农谷寻找镇魂草的下落?"


"准备何时动身?"


魏无羡看向蓝忘机,"蓝湛,你认为呢?"


蓝忘机顿了顿,道,"半月后。"


"镇魂草非一般草药,绝非轻易可取,神农谷一行前路未知。不夜天之战都有所损耗,红依现下的情况也稍见眉目。大家趁此期间休养生息,我与魏婴也要时间修习。"


肖战点点头,"这样甚好。"


自己也可以趁此期间深入研习诡道之术,万一寻药途中遇见危险,也好助他们一臂之力。


只是他这念头刚在脑子里闪过,就见蓝忘机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


"肖战,这本《清心决》抄录五百遍。"


肖战看着这本厚厚的册子当即一愣。


"阿嚏,阿嚏。"


王一博连打两个喷嚏,耸了耸鼻子不满道,"蓝忘机,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过不罚我们?"


魏无羡也是一脸茫然,"蓝湛,你……"


蓝忘机将册子放在桌上,淡淡道,"几日前,我记得曾让你们抄写家规一百遍隔日给我,家规呢?"


"嘶——"


经蓝忘机这么一提,肖战也想起来了,魏无羡在后山醉酒那夜,蓝忘机确实有让王一博抄写家规,只是后来,他还没抄完,就在魏无羡的怂恿下带着王一博下山,后来竟把这件事给忘了。


王一博"唰"地一下站起来,刚才好不容易因为蓝忘机彻夜未眠查阅典籍对他产生的一点好感瞬间一扫而空。


"你当日罚的是我,就算我没有按你要求将受罚的家规如约交给你,这关肖战什么事?你别把他牵连进去,这清心决我来抄!"


蓝忘机看也不看王一博,对着肖战道,"昨日我看见书案上的那几页家规了,是你的字迹。既然你有心代他受罚,那就将清心决抄写五百遍,不许旁人代劳,启程那日交给我。"


肖战心头苦笑,这下别说研习诡道了,在接下来的半个月看来都要跟这本清心诀纠缠了。


王一博气愤又憋屈,一个跨步拉开房门,对着蓝忘机道。


"行,你掌罚你是大哥。现在该说的也说了,罚也罚了,慢走不送。"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踏出房门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又轻声唤道。


"魏婴,你来。"


"哦,哦。"


魏无羡跟着走出去,路过王一博身边顿了一下,低声道,"你别气,我去劝劝蓝湛。"


蓝忘机并未如想象中往院门走去,反而走到院中的凉亭下,一捞衣摆坐了下来,看样子根本没打算离开。


王一博楞了一下,"啪"地一声就把房门关上了。


魏无羡走到蓝忘机身侧,"蓝湛,我们不走吗?"


蓝忘机点头道,"未免你身份暴露,这半月我们就在这竹苑内修习。"


魏无羡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小声问,"蓝湛,你刚刚是不是罚得有点重了?我以前也有犯禁,也没见你罚得如此重。再说,肖战只是帮王一博抄写家规而已,不算什么大错。如果实在要罚,那,抄一遍?好不好?"


"你不一样。"


蓝忘机垂了垂眸子,袖摆一挥召出了忘机琴,手指轻轻抚着琴弦,轻声道,"清心决是蓝氏心法其中一册,有调气安神,清心怡本之效。"


魏无羡忽然懂了蓝湛此为,压低嗓子道,"是因为肖战所修的诡道之术?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蓝忘机顿了顿,"我告诉你了。"


魏无羡心头一软,"可是,这样他们会误会你的……你看王一博刚才气得可不轻。"


"旁人怎样想,与我无关。"蓝忘机淡淡道。


"唉。"魏无羡轻叹一声,无奈道,"蓝湛你就是这样,总喜欢默默地做这些。"


蓝忘机看向魏无羡,"此术你曾在听学时当众提过。"


魏无羡瞳孔一震。


"我,此术确是我所创。肖战是根据我的手稿所修练的。"


蓝忘机的手指微微屈拢,"你可有修习?"


魏无羡猛地抬头,"没有,我没有修习此术,当初只是一时兴起研究而已,并未想过修习此道。"


蓝忘机定定的望着魏无羡,"此道损身,更损心性。自古以来,修习邪道终会付出代价。既你早知肖战修习此道,为何不加以劝阻?"


魏无羡呆呆地看着蓝忘机的神情,脑子里闪过原著里的画面。这些话,蓝忘机在原著里也有说过。


"我知时为时已晚。肖战身无金丹,被温旭带去岐山,又被温晁丢进乱葬岗,修习此术也是逼不得已。"


"魏婴,我并无责怪之意。不夜天那夜,此术现世必定已经引起了众世家的注意,只是现今还无暇追究。若是有机会,你还是提醒肖战,莫要再使用诡道,尽早弃了此术。"


魏无羡点点头,"其实我也正有此意。"


"寻个合适的时机,与肖战谈一谈。切记,避开王一博,他应该尚不知晓此事。"


蓝忘机说完,凝神调息,抬手拨响了琴弦。


魏无羡也盘膝坐下,默诵江氏心经,开始修习。


琴音泠泠,松散而旷远,自然也传到了肖战的房内,原本有些烦躁的心绪,在听到琴音之后也缓缓平静下来。


放下手中的《清心决》,肖战抬头看到王一博还气呼呼地坐在桌前,斟了杯茶递到他面前。


"我家的小酷盖还在生气呢?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抄书吗?也不是什么体力活,不碍事的。蓝湛毕竟在蓝家掌罚,魏婴都曾被他罚过,更何况是我?"


王一博一口把杯里的茶水喝干,却未能浇熄心头的那股火气。


"难怪世家弟子都不喜欢他,迂腐呆板,不通情理。让他走也不走,还在院子里弹琴扰人清静。"


肖战笑了笑,解释道,"蓝湛当前所奏的是清心音,我猜想他应该是在修习琴道,他刚才不是说了吗?要趁着这半月的间隙好好修行,而魏婴所习的是江氏剑道,我们如今身份互换,若是被人看见定会产生怀疑,在竹苑内修行,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王一博内心也认可这一说法,便也没再抱怨。只是脑袋沉沉,控制不住地又打了两个喷嚏。


肖战见他脸色红红,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不禁上手为其擦拭,却不料触手一片滚烫。


"王一博,你在发烧?"


王一博晃了晃脑袋,"没事,可能是被蓝忘机气的。"


肖战慌忙握住王一博的手。


"没事个屁,你手心也是烫的,肯定是昨晚受了凉。身体不舒服你不知道?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昨晚我就说过这山里夜凉,你倒好,衣服不穿好,光着脚跑出来,你是显得你自己身体好?以为自己百毒不侵?"


"可能是感冒了,阿——嚏,没事的,扛一扛就好了,以前我也……"


"扛个屁!"肖战脸色一沉,"我去找蓝湛让他帮忙开贴治疗风寒的药。'


"不要!"


王一博一把拉住正欲开门的肖战。


"我不要找蓝忘机!"


肖战回头瞪着他,"这个时候你还要置气是不是?我不管你以前生病是怎么扛,现在我在你身边,你就得听我的话!"


王一博依旧不松手,执拗道,"不要找蓝忘机!我泡个热水澡,出一身汗就好了。"


肖战黑着脸,不说话。


王一博站起来,委屈巴巴地说,"这是物理降温。"


肖战还是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王一博赶忙道,"如果晚上还没好,我就去找蓝伯伯,他的医术你也是看在眼里的。"


肖战拍开他的手,伸手开门。王一博又一把抓住他的手。


"战哥……"


肖战顺势牵过王一博的手,将他拉到床边,"自己躺着,我去给你烧热水。"


"哦。"王一博软乎乎地答应,乖巧地爬上床。


"那你快点回来。"


肖战没好气地道,"自己躺好。"


临在出门前又回头道,"我很快就回来。"


魏无羡听见门响,随后不久就看见肖战抱着浴桶进房,接着就是来回提着热水进去。


"不会吧……大白天就这么刺激?"


"何事刺激?" 蓝忘机刚好一曲弹毕,缓缓睁眼,看见魏无羡惊讶地表情,遂问。


魏无羡看着肖战的房门,靠近蓝忘机道,"蓝湛,以后,你也会帮我洗澡吗?还是,我们一起?我刚才看见你家的浴桶不小,容纳两个人正好合适。不过,就算小一点也没关系,挤一点更好。"


蓝忘机耳根一红,"以后离聂怀桑远一点。"


魏无羡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关聂兄什么事?"


蓝忘机道,"你的……'那些书',听说大部分都是出自聂怀桑之手,修道之人要心中清净。"


魏无羡抿嘴一笑,凑得更近,鼻息打在蓝忘机的脸上。


"蓝湛,你看看我,你能清净吗?"


蓝忘机呼吸沉了沉,"无聊!"


"对了,肖战操控怨鬼一事,聂怀桑也看见了。"


魏无羡后退两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扬了扬嘴角,拍着胸脯道,"放心吧,那日在客栈我找过聂兄,他答应我保守秘密,作为交换,我承诺给他十本珍藏的春宫图作为报酬,关于他在云深不知处的所作所为也不对他大哥提起。聂兄怕极了他大哥,定不会说出去的。"


"你就如此相信他?"蓝忘机道。


魏无羡笑道,”先不说他有把柄在我手中,那次考试,还是我悄摸给他答案,否则他哪能顺利过关?况且聂兄这人也不坏,除了对修道毫无天分和兴趣,胆小如鼠,也没其他毛病。"


"那为何红依对他的敌意那么大?难道是因为聂家祖上和她有什么过节?”蓝忘机道。


魏无羡摇摇头,"这个问题只有等红依醒来问她了。对了,你家还有小一点的浴桶吗?"


"为何突然一直问浴桶之事?"蓝忘机不解,魏无羡怎么就对自家的浴桶这么执念。


魏无羡指了指肖战的房门,"我方才看见肖战抱了一个这——么大的浴桶进房间,而且还提了好多热水,你说他们会不会在一起泡澡?"


篮忘机刷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惊慌地望着肖战的房门。


肖战正在这时合上房门出来,看见二人的表情先是一愣,而后抱歉地道,"是我吵到你们了?"


蓝忘机见他衣衫整洁,心头一松再次缓缓坐下。


魏无羡一脸趣味地朝肖战招手,"过来,过来。"


肖战一脸茫然地走进凉亭。


"怎么了?"


魏无羡眯了眯眼睛,嘴角挂着暗笑,"这么快?你们不是在泡澡吗?"


蓝忘机也看向他。


肖战看魏无羡的表情,当即就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脸色一红。


"胡说什么呢?一博身体不适,给他泡个热水澡缓解一下而已,别乱想。"


魏无羡惊道,"一博不会真的被气病了吧?其实蓝湛之所以让你抄《清心决》是因为……"


"是因为让你记住,有些事不可代劳,否则错不知改。"蓝忘机打断道。


魏无羡无奈地看了眼蓝忘机。


肖战道,"是我犯禁,对于责罚没有异议。其实一博生病与蓝湛无关,是他昨夜不慎受了凉。"


蓝忘机道,"浸泡热水可以祛风散寒,解肌发汗,有利于缓解风寒之症,但不宜时间过久,否则会伤及津液,引起寒热夹杂之症。可还需我为他开贴治疗伤寒的药方否?"


肖战想了想,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蓝忘机写好药方交给肖战,"可去药房让弟子为你配好煎服即可。"


肖战将药房收进怀里,"多谢你了蓝湛。现在我要守着时间,待一博浸过热水浴,我稍后就去药房取药。"


"何必这么麻烦呢?方药给我,我替你去取回来便是。"魏无羡道。


肖战将药方掏给魏无羡,"取药材便可,我亲自为他煎服。"


魏无羡起身往外走,一边"啧啧"道,"知道了,你要亲自为他煎服。"


魏无羡走后,蓝忘机又闭目奏起了清心音。


肖战坐在一边,静静聆听,身心舒畅。


"蓝湛,你果然不愧为世家楷模,这清心音在你指下与我弹奏的就是不同。"


蓝忘机道,"你修习琴术尚浅,更无灵力在身,否则温若寒七日之内已殒命不夜天。"


肖战道,"蓝湛,你们这半月是打算在竹苑内修习吗?"


蓝忘机点头。


肖战想了想,"可是在此处修习收效甚微,你们后山不是有冷泉吗?为何不带着魏婴去冷泉修炼,那处也是蓝氏禁地,不怕有人打扰。"


蓝忘机道,"非亲眷子弟不得冷泉修行要领。"


肖战还想说什么,蓝忘机接着道,"你安心坐在此处,待我这一曲奏完。"


肖战心想,或许自己打扰了蓝忘机,便也不再吭声,安静坐在一旁等候魏无羡取药回来。


魏无羡与蓝忘机一直待到亥时前才离开,肖战在魏无羡取药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陪着王一博。琴声在房外响了一天,来来回回都是清心音的章节曲调。


王一博的烧已经退了,肖战将蓝忘机开的汤药端给王一博,可他硬是不喝,非要去水榭找蓝念。


肖战拗不过他,只好将玉牌交与王一博,随他去。


看着剩下药材,肖战无奈苦笑,将其平铺在匾架上,就放在红依的草药旁边。


王一博从水榭回来,这次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乖巧地站在肖战旁边看他煎药,一点也不抗拒。


药煎好后,王一博看着碗里黑漆漆的汤药直皱眉头。


"战哥……"


"王一博,你不会又不想喝了吧?"


"不是不是。战哥,你看这药,一定很苦,我……要不你陪我喝?"王一博试探道。


肖战瞥了他一眼,"你没事吧?这是药!我又没病。"


"我刚才问过蓝伯伯,这药就算没病的人喝了也可以预防风寒,反正你不陪我喝,我,我我也不喝。"王一博说着,就将桌上的药汤往前一推。


肖战把碗又推回去,"王一博,长脾气了是不是?到底还想不想好?"


王一博耸了耸鼻子,咳了两声,"反正你不陪我喝,我也不喝。"


肖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提起药罐倒了一碗出来了。


"你说的,我喝了你就喝,不许耍赖皮,不许闹情绪,更不许不喝。"


王一博连连点头,"你喝我就喝。"


肖战瞪了他一眼,端起碗就将药喝了个干净。放下时,看到王一博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心头一颤。


"王一博,你该不会想反悔吧?你信不信我打你?"


王一博摆手笑道,"没有没有,我这就喝。"


说罢,盯着面前的汤药,皱了皱眉,终于端起来喝了个干净。


肖战松了口气,谁知王一博一抹嘴,接到道,"以后每天你都要陪我喝。"


肖战:"……"



梦蝶52

 

蓝念颇有些意外地转过身。

 

虽然与王一博相处不久,但据他观察,这孩子不似那种随便开口求人的性子。

 

"哦?求我什么事?说来听听。"

 

王一博似有顾虑地回头望了望身后那间亮灯的屋子,合上院门后,将蓝念拉到一边。

 

"蓝伯伯,您能给我一些清心定神,驱阴辟邪的草药吗?"

 

蓝念轻笑一声,"就这?你是否这几日又睡不好?"

 

王一博低头,纠结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是…不是,不是为我自己求药。其实是肖战,他曾被温晁丢进过乱葬岗,虽得红依所救,但他到底还是一介凡体,想必您也知道,那乱葬岗戾气深重,难免会沾染怨气,这一趟出去,又受了伤……"

 

蓝念点点头,"肖小友?他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所虑倒也合理。这简单的怡神静气之方,其实忘机也略懂一二,虽说他的医术不及曦臣,但治疗普通的怨邪侵扰还是不成问题。你又何需避着旁人问我求药?"

 

王一博瘪了瘪嘴,"我和他又不熟,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家那位二公子的脾气,我和他聊不到一起,更不想有求于他。"

 

"呵,"蓝念突然笑道,"看来你对我家这位二公子的怨气颇大啊?你不想求他,所以就来求我?"

 

王一博"嘿嘿"一笑,"今日见你为红依看诊我就知道,你的医术一定不凡。我为何要放着身边现成的高手不找,去找蓝忘机那个半吊子?况且,您那水榭里不是还培育了不少贵重草药吗?"

 

蓝念半眯着眼睛打量他,"绕了几个弯子,原来是打上我园子里那些草药的主意了。你小子!不过是几贴驱阴安神的药,用不着我园子里的那些。我给你开张药方,明日交给后厨的弟子,让他们配药煎给你。"

 

王一博咬了咬牙,"不行,一定要你园子里的那些草药,求您了,蓝伯伯。"

 

"哟呵,你这还赖上我了?为何非要我园子里的药不可?"

 

王一博见蓝念有拒接之意,但又不能将心中的猜想直接道明,只好一闭眼耍起无赖。

 

"我……你,你给红依用的都是你自己培育的药材,你自己也称肖战为小友,你给朋友一点草药,为什么不可以?" 

 

蓝念一怔,没想到他会搬出这个理由,虽然心里认为自己院里的草药用来治疗普通的驱阴安神之症实属有些浪费,但也点头应了。

 

"好好好,你说得在理,明日找个时机过来取!"

 

王一博毫不掩饰心头的喜悦,扬着笑意道,"那可说好了,不许反悔。天色也不早了,我送送您吧。"

 

蓝念看了他一眼,轻哼道,"我看你本就不是为送我而来,不必了,快回去吧。"

 

王一博拱手施礼,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真不要我送?"

 

"回去吧,回去吧。"蓝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时嘴里喃喃道,"还让你送?你这送人的代价可不轻呐……"

 

刚走了几步,王一博突然停脚,"蓝伯伯。"

 

蓝念脚下一顿,"怎么?"

 

"还有一事请教,若是体内沾染的怨气不重,吃了驱阴安神的药会不会有碍身体?"

 

蓝念心头一松,"若是沾染的邪怨之气不重,也会起到神怡静气之效,对身体不会产生影响。"

 

王一博笑眯眯地点头。

 

"没事了?"蓝念道,"没事儿我可真走了。"

 

王一博一边摆手一边推开院门,"没事了,没事了,蓝伯伯您慢走。"

 

蓝念回过身,接着脚尖轻点,几个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王一博看着蓝念地背影,喃喃道,"不是说云深不知处不可急行?跑怎么快干嘛?"

 

走进院里,王一博步履轻快,连日绷紧的心情此刻终于得以放松。

 

那日在夷陵山上,他曾亲眼看见肖战背着所有人召出了一管通体乌黑的长笛,当时就有一种惶恐攀上心头。

 

难道肖战修习了魏无羡所创的诡道?

 

他本想找机会问问肖战,可接踵而至的温氏清谈会打破了他的计划,而这事儿也不能向他人提起,更不能让蓝忘机知道,要知道,依照蓝忘机此时的性子,别说是肖战,就算是魏无羡说不定也得被拉到蓝启仁面前去受罚。所以连日来王一博一直将自己的猜疑放在心里。

 

在水榭的这几日,王一博一直心怀焦虑,再加上之前做的那几个如身临其境般的怪梦,使得他更加坐立难安。

 

好在肖战安全回来了,而且并未听见有关于诡道之术在不夜天一战后流传,这也使得他心安了不少。

 

但肖战去过乱葬岗是事实,难免会沾染些不好的东西,今日一见蓝念能为红依断诊开药,王一博早在刚才就默默打好了主意,所以才会借着送客之名腆着脸向蓝念求药。

 

"王一博,你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傻乐什么?"

 

"战哥?"

 

耳畔突然响起肖战的声音,王一博猛地抬头,"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着红依康复有望,心里高兴。"

 

肖战哪里不知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笑道,"别站在院里了,这山里夜寒。刚才我烧了些热水,你去房里泡个热水澡,昨日疯闹了一天,早些休息。"

 

"那你呢?"王一博忙问。

 

肖战扬了扬手中的草药,道,"我先把这些药材清理一下,稍后再洗。"

 

王一博试探道,"那今晚,我还能和你……"

 

"我方才已在你房内特意多点了几盏灯烛,今晚早些睡,蓝湛他们说不准明日一早会过来。"

 

不等他说完,肖战一句话就将他的心思遏止在了嘴边。

 

王一博失望地瘪了瘪嘴,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你想好明日怎么对蓝忘机说了吗?"

 

肖战蹙眉想了一下,"蓝伯伯叮嘱过,他来竹苑这事不能对他人提起。这些草药清理好后,我明日放在后院晾晒,以便研磨成粉给红依服用。至于如何说服蓝湛为红依输送灵力,我还没想好。"

 

“行了,明日之事明日再说吧,快些回房洗澡早点睡,一身臭汗的。”肖战再次催促道。

 

王一博抬起袖子使劲儿闻了闻,又几步跨到肖战身边,在他脖颈之处嗅了嗅,然后在其耳畔低语道,"战哥,你身上的味道真香!"

 

肖战被他突然的亲密动作吓得一楞,反应过来后,王一博已经迈着轻快的步伐往自己房间走去。

 

"嘁,这臭小子!"

 

香吗?

 

肖战下意识地抬手闻了闻,突然脸色一变,刚迈出一步,一股天旋地转的眩目瞬间涌了上来,他强忍着不适转身撞开了红依的房门。

 

刚关上房门,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的轮廓往下滴落,脸上一片惨白,背上的衣衫已被浸湿了,一种难以言表的虚脱感充斥着全身,伴着这种虚脱感,鼻间淌出一股温热。

 

肖战下意识地用手去拭擦,可越擦越多,满手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自柜里翻出来一方绢帕,慌忙的堵在鼻下。

 

其实自不夜天那日醒来之后,肖战就感觉内里空虚得厉害,身体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还有几股阴寒之气在体内游走。不过好在,当日蓝曦臣及时封住他身体的几个大穴,还给他喂服了丹药暂时缓解不适。

 

蓝曦臣曾说过,他的气息紊乱,需要静养调息。但肖战猜想,这或许是自己过度使用诡道,身体不堪重负所造成的内伤,所以在回来之后就从王一博手里要回了返魂香,可这两日都和王一博呆在一起,根本找不到时机使用返魂香调息心神。

 

刚才明知王一博的心思却将他打发走,就是为了晚上可以使用返魂香,却没想会在他准备回房时突然发作。

 

不过,幸好没有让王一博看见。

 

其实肖战也不是没有想过把自己修习诡道之事对王一博坦白,但如今自己内伤未愈,未免王一博担心,也只好把坦白的心思暂时搁置。

 

趁着四下无人,肖战招出返魂香置于心口,一股温热瞬间自心口出蔓延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肖战缓缓睁开眼睛,手里原本通体泛着白晕的返魂香上附着一层淡淡地黑气,想必这就是自己体内那几股阴寒之气的一部分。他刚将返魂香收起来就听见远远传来王一博的声音。

 

"战哥。"

 

"战哥。"

 

"肖战啊——"

 

声音由远及近,这一次就在红依的门前响起。

 

"西八!"

 

肖战低骂了一声,忙站起来,慌乱地用绢帕将脸上手上残留的血迹擦拭干净。

 

他正想找个地方将手中的带血的绢帕藏起来,房门就被推开了。

 

“战哥?”

 

王一博推开房门,看到肖战时眉头微蹙,略带埋怨道,“你果然在这里,刚才我去你房里找你你也不在,叫你你也不应。”

 

肖战将绢帕握成一团捏在手中,强装镇定的看着王一博。

 

“叫我干嘛?不是让你洗澡睡觉吗?”

 

王一博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红依,委屈道,“我洗过了,但是没找到换洗的衣物。”

 

肖战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王一博仅披了一件外袍,修长的白腿若隐若现,光着一双脚,连鞋也没穿。

 

“你怎么就这样出来?刚才不是才告诉你,这山里夜寒,染了风寒怎么办?”

 

王一博嚷嚷道,“谁叫你刚才不应我一声?我担心你出什么事,就来不及穿鞋出来找你了,你又不在房里,我一间一间的找……”

 

不等他说完,肖战就将他拉到一边坐下,用命令的口吻道,“乖乖坐在这里等我,我去把鞋拿过来。”

 

走出房间,肖战胡乱将手中握得皱巴巴地绢帕塞进怀中,取了鞋又打了一盆热水放在王一博面前。

 

不等他说什么,就将王一博的衣摆捞起,把双脚放入水中,低头给他洗脚。

 

“你看你,一双脚这么凉,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寒从足下起,知不知道?担心我?我能上哪去?刚才叫那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换洗的衣服我不是给你放床上了吗?看不见?”

 

“战哥……”

 

“又干什么?”

 

肖战没好气地抬头,却见王一博耳垂通红,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肖战咽了咽口水,“干,干什么?”

 

“除我爸妈之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洗脚。”

 

肖战低下头,抬手往脚上浇了一捧水,小声道,“我也是第一次给除我爸妈之外的人洗脚。”

 

王一博忽地一下弯下身子,手指轻轻将肖战的下巴抬起。

 

肖战一惊,下意识往后缩。

 

“别动。”

 

王一博说话时温热地气息打在肖战脸上,另一只手扣住了肖战的后脑勺,下巴下的手指轻轻上移,在他脸上蹭了蹭。

 

“这是什么?”

 

肖战垂眼看了看王一博指尖的一点朱褐,心跳更加剧烈。

 

“这,这可能是刚才不小心粘到了草药上的泥巴。”

 

王一博没有说话,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清浅透彻,在这清浅透彻后面又似有炙热的火焰翻涌。

 

房内安静极了,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觉到彼此呼吸间喷出的热气,仿佛下一秒这一呼一吸的热气就能将残存的理智通通熄灭。

 

“别闹。”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肖战率先开口,轻巧拍开了扣在后脑的手掌,端起水盆站起身来。

 

“我去倒水,你自己把鞋穿好。”

 

说完这句,肖战就逃也似的离开,走到门口还在门框上撞了一下。

 

王一博歪着脑袋,看着肖战的背影,嘴角渐渐扬起止不住的笑意。

 

肖战倒了水,捧了两捧凉水浇在滚烫的脸上,等情绪稍稍平复才回到了房间。

 

王一博已经穿好鞋袜,正在拾捡散落一地的草药。

 

“草药怎么撒了一地。”王一博问。

 

肖战目光不自觉被他衣摆下的光腿吸引,好不容易平复的灼热再次隐隐欲动,他抓过王一博手中的草药放到一边,口干舌燥地道,“你快去睡觉,这,这草药我暂时放在这里晾晒的,你别动,我自己知道收拾。”

 

王一博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晾晒?放在房里?这可是在夜里?…喂,喂,你别推我,我知道去睡!”

 

肖战将王一博推出房门,自己俯身将剩下的几株草药捡起来,顺道拿起放在一边的那些,也走到门外,合上了房门,目光再一次不自觉地扫过王一博衣摆下的光腿,咽了咽口水。

 

“行了,我也不折腾了,这些草药明日再处理,回房睡吧。”

 

“记住,换洗的衣服都在床上,明天你可别在……在这样出来了。”

 

说完,也不等王一博反应,自顾自的先回了房门。

 

看着肖战关上门,王一博才慢悠悠走到自己的房前推门进去。

 

浴桶上空还泛着热气,王一博绕过浴桶,惬意的往床上一躺,手指轻轻拂过掌侧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换洗的衣服在床上。

 

其实他早在之前就看见了。

 

只是他一直在想,在想一个问题。

 

怎么让肖战不起疑心的喝下自己偷偷求来的草药?

 

王一博趴在浴桶边沿,对着床上那叠衣服发呆。

 

"这山里夜寒。"

 

脑子突然就响起了肖战先前的这句话。

 

他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哗"的一下站起来,也不管满身的湿漉,披了一件外袍就出来了。

 

只要自己感冒了,这汤药不就顺其自然了吗?

 

"王一博,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想到此处,王一博情不自禁地自夸了一句,将身下的被子掀到一边。

 

今晚就这样睡,明早起来一定能感冒!

 

……

 

"魏婴,你看这里。"

 

蓝忘机一手拿书,扭头才看见,魏无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他一手支着脑袋,双眼微闭,如墨的长发静静流淌在肩边,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尚未看完的书册。

 

"啪嗒"

 

书册从魏无羡手里滑落,他整个身体也顺势偏向一边。

 

蓝忘机慌忙丢了自己手里的书,眼疾手快的搂住魏无羡的肩膀。

 

魏无羡微微皱了皱眉,身子往下滑了滑,靠在蓝忘机的怀里,还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蓝忘机呆楞了片刻,轻声道,"魏婴,去榻上睡。"

 

魏无羡呓语了几句,又往下滑了滑,翻了个身,脑袋寻道了一个很软很舒适的位置,继续酣睡。

 

蓝忘机低头看着怀中的魏无羡,正欲起身将他抱回榻上,不料魏无羡双臂一展,直接将蓝忘机的腰身圈住。

 

"呼——"

 

蓝忘机长呼一口气,耳根肉眼可见的攀上一抹粉红,脸上火辣辣地一片滚烫。

 

"罢了。"

 

他捡起刚才丢掉的那本书,执笔沾墨,在白纸上将书里的记载抄录下来。

 

一觉睡醒,窗外天已大亮。

 

魏无羡睁眼只见白花花一片,鼻间一股淡淡地檀香味,翻了个身,正好看见蓝忘机好看的下额。

 

自己这是……在蓝忘机腿上睡了一夜?

 

"蓝湛……"

 

"醒了?"

 

"嗯,醒了。"

 

魏无羡从蓝忘机腿上爬起来,望着窗外透过来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蓝湛,昨晚下雨了吗?"

 

"没有。"

 

"那就奇怪了……"

 

蓝忘机看着他,柔声道,"如何奇怪?"

 

魏无羡笑道,"无事无事,昨晚我迷迷糊糊听见咚咚咚地响了一晚上,还以为是外面又打雷下雨了,可能我做梦吧。"

 

蓝忘机长睫垂了垂,"昨晚……昨晚我本想抱你去榻上睡的……"

 

魏无羡挠了挠脑袋,小声道,"那个,昨晚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你自己看了一夜?"

 

蓝忘机点头。

 

魏无羡道,"蓝湛,你应该叫醒我的,我说好陪你一起的,结果反倒害你也没休息好。"

 

"无碍。" 蓝忘机摆摆手。

 

"稍后洗漱一下,我们去竹苑。"

 

魏无羡眼睛一亮,"可是查到什么了?"

 

蓝忘机点头,将桌上记录的白纸递给魏无羡。

 

"神农谷?" 魏无羡略感惊讶道。

 

"你知道此处?"蓝忘机问。

 

魏无羡摇摇头,"不知道,但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这里真能找到镇魂草?"

 

蓝忘机摇摇头,"我也不敢肯定。书中虽然没有明确记载此处有镇魂草,但是据书中所言,谷里有世间罕有的草药,我们或许可以去找找看。"

 

魏无羡点头,"那我们现在去竹苑。"

 

"不急。"

 

魏无羡一愣,"还有事?"

 

蓝忘机道,"你先洗漱,我去将早膳拿来,你吃过再去。"

 

两人到竹苑时已至巳时,全因为蓝忘机说魏无羡前日饮酒过多伤身,非得盯着他将一碗药膳吃尽才肯出门。

 

肖战此时正在后院晾晒草药,王一博则在前院帮他望门把风。

 

听见门响,王一博先去后院通知了肖战,这才慢悠悠给他们开门。

 

"肖战呢?"魏无羡问。

 

"哦,他,他去后院烧点热水。"

 

"这个给你。" 魏无羡将手里的食盒递给王一博。

 

"这是什么?"

 

魏无羡邪魅一笑,"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肖战从后院出来,听见他的声音,接话道。

 

蓝忘机回道,"魏婴特意从厨房给你们带的药膳。"

 

王一博一听,立即将食盒塞回魏无羡手里,"你自己喝吧。"

 

魏无羡将食盒放在院内的石桌上,想着盒内的两盅药膳,心里打了个寒颤,刚才喝过药膳的那股苦味还在舌尖刺激味蕾,但嘴上却道,"王一博,我可是为你好,前日你牛饮了那么些酒,得好好养养胃。肖战,你说对吧?"

 

肖战一听确实在理,点头应道,"的确,你的胃本就不好,是应该吃点药膳养胃。"

 

魏无羡下一秒就将药膳端了出来,"就是就是,听你家战哥的,多喝点。"

 

王一博瞪了魏无羡一眼,扭头看向肖战,"战哥,那你陪我喝。"

 

几人坐在石桌前,王一博再次幽怨地看了一眼魏无羡,闭着眼睛喝下药膳。

 

魏无羡则在一边悠哉地看他们,现在有了肖战和王一博作陪,一起吃这苦不拉几的树皮草根,似乎舌尖也没那么苦了。

 

肖战吃了两口,抬头望向蓝忘机,"蓝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食不言,吃完再说。"蓝忘机道。

 

王一博白了蓝忘机一眼,但想着待会儿有求于他,没有作声。

 

看着肖战将药膳吃光后,蓝忘机道,"何事?"

 

肖战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可否再为红依诊一次脉?"

 

蓝忘机沉默瞬息,"好。但我不能保证是否会如你期许,毕竟,我的医术相比兄长,还不够精湛。"

 

几人来到红依房里,蓝忘机正要搭脉。

 

肖战忽然道,"我听说,你们修道之人可用灵力疗伤,不知红依她……"

 

蓝忘机摇摇头,"妖和人的体质不同,昨夜查阅典籍我也特别留意了些关于妖的记载,它们或是吸收日月精华而生,或是吸食人魂而生。世家所修术法都是正统之道,二者相斥,怕是疗伤不成,反而使她伤势加重。"

 

"试一试,可以吗?你之前为红依诊脉时,不是说她在吸纳你体内的灵力吗?好几天过去了,我看她并无不适之状。"肖战恳切道。

 

蓝忘机低头不语,似在思考。

 

肖战又道,"我听魏婴说,你怀疑红依的主人或与蓝氏有关,难道你不想她早日醒来一解你心头之惑吗?"

 

"好。我试一试。" 

 

蓝忘机拿出一张绢帕搭在红依的手腕上,先是勘查了她是否如肖战所说并无异常,而后注入一股灵力在其体内游走。

 

蓝忘机很快感受到了红依体内那股蓝氏独有的灵力气息,接着便是如同上次一般,一股吸纳之力如漩涡一般席卷着蓝忘机身体里的灵力。

 

这一次蓝忘机没有猛然抽手,而是随着红依的吸纳慢慢往她丹府里注入灵力。

 

两个时辰过后,蓝忘机收了灵力,再次探查红依的丹府,惊讶发现,红依方才所吸纳的灵力都聚集在丹府之中,而这些灵力在她体内不仅不排斥,还正在蕴养着她的妖灵。

 

"她竟然可以承受我的灵力!" 蓝忘机不可思议地看着红依。

 

"真的可以?"魏无羡也深觉惊讶。

 

蓝忘机点点头,更加深信心底的怀疑,这红依的前主人,一定与蓝氏中人有匪浅的关系。 

 

"肖战,往后每日我都会过来为红依输送灵力,但是关于红依能容纳灵力之事,断不可对他人声张。"

 

肖战点头,他又不傻,要是红依能容纳蓝忘机灵力之事传出去,那还了得?

 

"放心,我们知道轻重。"

 

蓝忘机将绢帕拿开,给红依盖好被子,站起身道,"走吧,去你房间,谈谈你与魏婴之事。"